第三百二十九章: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碎石窸窣落下，坍塌的声响回荡在这愈佲发昏暗的岩层下方。
一众愚人众士兵们步伐迅捷地紧随着身前的队友一并奔逃，飞扬的尘土弥漫在浑浊的空气中。
一只只火红颜色的飞蛾盘旋在众人上方，精确无误地将那些尖锐的落石块撞成碎末。
为首的罗莎琳神色冰冷，只是不时抬望起眼眸看着鸣颤不止的这片岩层穹顶。
“砂糖下士，你认为距离这片岩层彻底坍塌的时间……还有多久？”
她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砂糖，眸光微微柔和了几分。
后者很显然并不太适应愚人众队伍急行军的指令，但即便如此这一路下来对方也仍是半步不落地紧随在了自己身后，咬着牙自始至终未曾有过半句话。
闻言，砂糖先是喘息着扶了扶眼镜，随后神色认真地估计着答案。
“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女士大人，我留放在先前营地中的七四式风单元已经没有办法再维持风元素波动，应该已经是被塌陷埋没……这里的岩层土质不知为何都十分相似。”
“所以我大概推算了一下，即便是岩层坍塌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只要我们保持前行便不会遭遇太大风险。”
说到这里时，她微微停顿了半晌才抬头向着罗莎琳继续开口。
“而且女士大人，虽然我并没有根据……但是我总感觉这些将至的塌陷在避开着我们进行，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着这里的一切，并且想尽量不要让我们遭受危险一样。”
她攥紧着手里那颗还在微微泛光的晶石，汗水已然润湿了掌心。
罗莎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端凝着眼前的岩壁轻声开口。
“鲍里斯，汇报一下队伍人员情况。”
“以及先前你曾说过你们三人目睹到在这岩层外围有片走不出去的雪原……位置我们先前坠落的位置么？”
她询问着，若有所思地静待着后方鲍里斯三人的回应。
闻言，鲍里斯当即走上前认真地点头回应。
“报告女士大人，队伍人员齐全……未出现伤员掉队的情况。”
说到这里时，他挠着不太聪明的脑瓜看向了一旁分明也是穿着萤术士队服的砂糖显得困惑不已。
虽说他不太会数数吧，但是平白无故多出个人来他还是能够发现的。
只是这一路上很显然罗莎琳十分器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萤术士，他也就将对方当成临时队员看待了。
尽管在那之后鲍里斯也向着其他队员们打听过关于砂糖的事情，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就是眼下愚人众队伍里谁都可以出事，唯独这么个腼腆怕生的萤术士小妹妹千万不能给磕碰伤了半点。
而他所有的困惑，也都在随后瞠目结舌地看见鲍勃怀里那一颗脸盆大小的树莓时豁然消失了。
什么腼腆怕生小妹妹，对方分分明明就是一个自走的粮食后勤供应部。
是能在这粮食紧张的破山旮旯里以一己之力把整个愚人众队伍的平均体重拔高的主。
因而鲍里斯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需要开口向罗莎琳询问砂糖的事情了。
这么个绿毛长耳眼镜怕生椰羊落到他们队伍里，就算是今天蒙德的骑士团打上来冲他们要人，这个叫砂糖的腼腆小姑娘也都是愚人众的团宠！！！
“雪地的事情确切无误，女士大人……我与鲍勃和约翰就是被困在那片雪地很久。”
鲍里斯晃了晃头，回想起身在那雪地里时所见的异状。
“若非是啾啾不多能从雪地里打到猎物充饥，我们三人恐怕也无法撑那么久……而且不知为何越到后边，那雪地里动物的踪迹就越来越少，就像是被谁忽然都给搬走了一样。”
他一边回应着罗莎琳的问题，一边向着紧张不已的砂糖咧开笑脸露出了一口闪亮的大白牙。
意思大概就是让砂糖放心，他不会提及到对方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情的。
见状砂糖亦是才终于安心地暗叹口气，藏在绿色发丝里的长耳朵不经意地抖了抖。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惊觉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这一路跋涉的过程中落下了头顶上的兜帽。
换言之她那对长耳朵，就这么暴露在身后一众愚人众士兵们的眼前晃悠了很久。
砂糖担忧地回望过头，却发现身后的众人们在发现她回过头时都对她笑得十分信任且理解。
似有若无的议论声传到她的耳畔，却也让她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
“诶诶……我可算发现了，砂糖大妹子就是因为那对明明很可爱的小耳朵才整天戴兜帽的……”
“小点儿声，人家性子本来就胆小了，真要给她听到……万一她又把兜帽扣上了可就不好了，小点儿声……总之咱们以后多照顾照顾萤术士队伍里的小妹妹们就是了，我感觉她们多半都是有些孤独的……”
那些小声议论的愚人众士兵们似乎也并不清楚，砂糖那对长耳朵的听力一样十分过人。
而这一刻，砂糖攥着兜帽的手也还是渐渐松开。
嘴角也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这才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底的晶石。
但也就是下一秒，她的瞳孔就蓦地紧缩不止。
“砂糖下士，你发现了什么了么？”
罗莎琳似乎注意到了砂糖那发白的脸色，美眸亦是望向了对方手底那颗变得发亮了太多的晶石上。
她回想起了对方先前与她提及过的，有关于那颗晶石发亮的原因。
无非就是那所谓的搜救队离他们更近了些，这理应对他们而言称得上是好事。
只是对方脸上愈发惊慌的神色，也终归让她起了几分心悸。
“女，女士大人！！！请赶快下令，让大家加快赶路的进度！！向着和亮光相反的方向！！”
似乎是回过神来，砂糖向着罗莎琳慌忙无比地开口。
在罗莎琳显得有些不解的目光中，砂糖开口的下一句话语同样让她反应过来了什么。
“晶石光亮接近的方向，就是洞窟一直塌陷的方向！！！”
砂糖把手底的那颗晶石向着远处扔去，尽量向着不波及到任何人的位置。
话音方才落下时，一道可怖的雷霆顷刻间轰碎了那飞在了半空的晶石。
连同那半边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壁一齐击得粉碎，翻涌的雷元素气息渗得众人的每一处毛孔都刺痛万分。
与此同时，在一片沉寂中陡然响起的清冷声音仿佛压抑着难耐的杀意。
让这一众分明身经百战的愚人众士兵们，在这一刻也都感觉到内心如坠冰窟。
“……发现得真快啊。”
紫光朦胧中，一双深紫色的丹凤眼眸噙满着摄人心魄的冷血雷光。
泪痣微挑时牵起的戏谑，完全也无法让人的内心因他平缓的步伐重新回归平静。
像是一片尸山血海在向着他们流淌，做惯了刽子手的那种气息再骗不去任何人。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颗发光的晶石……我说不定还要找好久。”少年清冷的声音顿了顿，他的步伐也终于停下。
在这一刻，愚人众队伍里只有鲍里斯、约翰与鲍勃三人顷刻间虎躯一震。
鲍里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走上前，却又在看清那远处少年此刻陌生无比的眼神时蓦地停住。
他张了张嘴，瞳孔中倒映出来的那位少年仿佛置身于雷暴中央。
那本是如造物主精雕细琢的无暇脸庞在此刻遍布着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隐隐浮现的只有危险的雷光。
明眸皓齿间本应有的稚嫩，在这一刻也完全是被陌生的冰冷所易替。
连同那深邃瞳孔，在望向他们的时候都已然像是在端凝案板上的死物。
“……小斗子？”
话音还未落下，那向着众人轰鸣而来的可怖雷光就已然遮盖住了所有声响。
下一刻如红莲般缭绕的烈火就与那雷光对碰在了一起，一路的超载爆炸淹没了少年的身影。
“还愣着干什么？鲍里斯……马上带着其他队员去到洞窟外。”
罗莎琳那不容置否的声音，终于在这一刻让所有人心头一凝缓过了神来。
“不要多问、不要迟疑，执行你的命令，他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存在。”
她瞥了一眼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鲍里斯，随即一挥手势示意着队伍所有人向着远方撤离。
还未等鲍里斯反应过来，一旁的约翰与鲍勃就已然架住了他往外跑。
“大姐头都发话了你还愣个铲铲啊鲍里斯！！那玩意怎么想都是冒牌货啊！！”
约翰没好气地一个暴戾把鲍里斯打回清醒，回头眯起眼睛复杂万分地望着那在烈火中缓缓浮现身影的国崩。
一旁的鲍勃更是已经把被雷元素刺激得焦黑的树莓撂到一旁，只感到头皮发麻。
“你也看见了鲍里斯，那简直就是自走的雷暴，比咱在海上碰见的那些还要离谱！！现在留下也只会给女士大人添麻烦……在这种狭窄地形咱们要是走慢两步那就真的是要命的，有什么话出去外边了再说！！”
闻言，鲍里斯也只得咬牙奔跑到了队伍前方引领众人向着大概是雪原的方向跑去。
只是他分明在与那少年的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是很清楚自己没有感觉错的。
对方认识他们，却又不知为何无比地恨着他们……
“你们说的对……那不是小斗子……”
他说着自己其实也知道假的话，咬着唇咽下了心底的话。
……
超载爆炸的烟幕后方，谁人轻拍衣衫的声音不紧不慢。
“只有我接触过的的事物……你才有着将他们转移走的能力，而且这需要一定时间对么？”
国崩缓缓抬起头，咧开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龙脊雪山顶峰，呼啸的寒风交错着沉闷的雷鸣辗转天光。
获斗低垂眼眸恍惚地看着那些阴沉的乌云遮盖住了天穹上的光景，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
他不自觉地抿起唇，默不作声地只是看着悬挂在自己腰间的那颗邪眼与杜林心脏。
那愈发清晰的从那片雷暴传达到他耳畔的声音，如此清晰。
“……不回答我就当我猜对了，我当然也不知道你把他们分开藏起来不让我碰见……是不是希望我不会伤到他们，没有什么是可以同时捡起的，你要这一边……就只能放下另一边不是么？”
国崩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只是微眯起眼睛看着缭绕火幕里与他静静对峙的罗莎琳。
在他的瞳孔中浮现出的回忆画面里，只有他被绑在架子上供人用烙铁折磨取乐的画面。
分不清是幻痛还是现实的痛楚，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那遍布可怖裂纹的脸颊。
身后一路绵延簇生的电气水晶完全都已经枯竭黯淡，比任何时候都要充沛的雷元素充斥着他的胸膛。
尽管偶有的些许温暖画面，也会让他的肩膀不自禁颤抖。
“我会去把你淘汰掉的……你这个小偷。”
但很快他就会意识到那些根本不属于他，至少他所处的岁月里未曾真正有过那些温暖。
“……那在那之前，我能问问……祸斗，我们真的能过得比昨天好吗？”
获斗还是慢慢坐在了雪地上，看着那不远处筑起的高塔渐渐成了模样。
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里破碎的色彩，其实大概本身就很难再维持住。
“我离开之后，你有过得好吗？我好像梦见我见到凯瑟琳姐姐了……她抱着我哭了好久……”
这后边的一句话他只说给自己听，并没有送到国崩的耳畔。
他那前面的一声询问很轻，落到了国崩的耳畔又让他的眼眸缓缓睁大。
国崩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咯咯笑了两声，抬起头用最厌恶的目光透过了岩层对准了获斗蜷缩的身影。
半晌后他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却没能回答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感觉好极了！！我就是在一天天过得更好！！！”
他的眼底浮现出那一个个侮辱过自己的人被砍翻在鲜血中，在雷暴里惨叫哀嚎的画面。
那些染血的手掌合拢着哀求自己的原谅，磕破了头像极了他匍匐在泥泞里不再哭泣的麻木。
“我过得更好了！！比你们都好！！比所有人都好！！”
那小木屋在被他亲手摧毁之前，他是否真的不应该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呢？
本就再没人会等他，只有仇恨会等。
那泪水畅快地从国崩的眼角滑落，也让他那颗本就污秽的心脏愈发漆黑。
他笑眯起眼，眼角的泪水顷刻间就被雷光彻底吞噬磨灭。
他缓缓抬起手，身后雷暴缭绕成的一把长刀被他紧紧攥在了手底。
两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狰狞可怖的狐狸面具缭绕在他的身旁，震碎了所有零落的石块。
深紫色的眸光抬起，所目及之处只得危险、凌厉而又致命万分。
罗莎琳沉默着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像疯子一般自言自语的国崩，眉头微皱。
她眼底元素视野的中央，如同大海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巨量雷元素都浓缩在了那手持长刀的少年身上。
“……该说你是个丑陋的怪物，还是说你只是个可怜虫呢？”
那恐怖的烈火从她的脚下缭绕，几近魔神级别的元素力震颤得周遭的温度都拔升到可怖的境地。
在这一刻她傲慢得像个女皇，睥睨的眼光像极了至高者的鄙夷。
“……你傲慢的彰显，就是被男人抛弃过后像个怨妇一样撒泼么？”
国崩恶劣地眯起了眼睛，口中的话语同样是让罗莎琳眼底的怒火蓦然攀升。
席卷的雷霆于烈焰碰撞在一起的可怖鸣颤，让这龙脊雪山本就难以支撑的环境愈发朦胧不堪。
在这一刻，雪山顶上天无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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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只火红颜色的飞蛾盘旋在众人上方，精确无误地将那些尖锐的落石块撞成碎末。
为首的罗莎琳神色冰冷，只是不时抬望起眼眸看着鸣颤不止的这片岩层穹顶。
“砂糖下士，你认为距离这片岩层彻底坍塌的时间……还有多久？”
她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砂糖，眸光微微柔和了几分。
后者很显然并不太适应愚人众队伍急行军的指令，但即便如此这一路下来对方也仍是半步不落地紧随在了自己身后，咬着牙自始至终未曾有过半句话。
闻言，砂糖先是喘息着扶了扶眼镜，随后神色认真地估计着答案。
“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女士大人，我留放在先前营地中的七四式风单元已经没有办法再维持风元素波动，应该已经是被塌陷埋没……这里的岩层土质不知为何都十分相似。”
“所以我大概推算了一下，即便是岩层坍塌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只要我们保持前行便不会遭遇太大风险。”
说到这里时，她微微停顿了半晌才抬头向着罗莎琳继续开口。
“而且女士大人，虽然我并没有根据……但是我总感觉这些将至的塌陷在避开着我们进行，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着这里的一切，并且想尽量不要让我们遭受危险一样。”
她攥紧着手里那颗还在微微泛光的晶石，汗水已然润湿了掌心。
罗莎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端凝着眼前的岩壁轻声开口。
“鲍里斯，汇报一下队伍人员情况。”
“以及先前你曾说过你们三人目睹到在这岩层外围有片走不出去的雪原……位置我们先前坠落的位置么？”
她询问着，若有所思地静待着后方鲍里斯三人的回应。
闻言，鲍里斯当即走上前认真地点头回应。
“报告女士大人，队伍人员齐全……未出现伤员掉队的情况。”
说到这里时，他挠着不太聪明的脑瓜看向了一旁分明也是穿着萤术士队服的砂糖显得困惑不已。
虽说他不太会数数吧，但是平白无故多出个人来他还是能够发现的。
只是这一路上很显然罗莎琳十分器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萤术士，他也就将对方当成临时队员看待了。
尽管在那之后鲍里斯也向着其他队员们打听过关于砂糖的事情，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就是眼下愚人众队伍里谁都可以出事，唯独这么个腼腆怕生的萤术士小妹妹千万不能给磕碰伤了半点。
而他所有的困惑，也都在随后瞠目结舌地看见鲍勃怀里那一颗脸盆大小的树莓时豁然消失了。
什么腼腆怕生小妹妹，对方分分明明就是一个自走的粮食后勤供应部。
是能在这粮食紧张的破山旮旯里以一己之力把整个愚人众队伍的平均体重拔高的主。
因而鲍里斯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需要开口向罗莎琳询问砂糖的事情了。
这么个绿毛长耳眼镜怕生椰羊落到他们队伍里，就算是今天蒙德的骑士团打上来冲他们要人，这个叫砂糖的腼腆小姑娘也都是愚人众的团宠！！！
“雪地的事情确切无误，女士大人……我与鲍勃和约翰就是被困在那片雪地很久。”
鲍里斯晃了晃头，回想起身在那雪地里时所见的异状。
“若非是啾啾不多能从雪地里打到猎物充饥，我们三人恐怕也无法撑那么久……而且不知为何越到后边，那雪地里动物的踪迹就越来越少，就像是被谁忽然都给搬走了一样。”
他一边回应着罗莎琳的问题，一边向着紧张不已的砂糖咧开笑脸露出了一口闪亮的大白牙。
意思大概就是让砂糖放心，他不会提及到对方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情的。
见状砂糖亦是才终于安心地暗叹口气，藏在绿色发丝里的长耳朵不经意地抖了抖。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惊觉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这一路跋涉的过程中落下了头顶上的兜帽。
换言之她那对长耳朵，就这么暴露在身后一众愚人众士兵们的眼前晃悠了很久。
砂糖担忧地回望过头，却发现身后的众人们在发现她回过头时都对她笑得十分信任且理解。
似有若无的议论声传到她的耳畔，却也让她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
“诶诶……我可算发现了，砂糖大妹子就是因为那对明明很可爱的小耳朵才整天戴兜帽的……”
“小点儿声，人家性子本来就胆小了，真要给她听到……万一她又把兜帽扣上了可就不好了，小点儿声……总之咱们以后多照顾照顾萤术士队伍里的小妹妹们就是了，我感觉她们多半都是有些孤独的……”
那些小声议论的愚人众士兵们似乎也并不清楚，砂糖那对长耳朵的听力一样十分过人。
而这一刻，砂糖攥着兜帽的手也还是渐渐松开。
嘴角也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这才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底的晶石。
但也就是下一秒，她的瞳孔就蓦地紧缩不止。
“砂糖下士，你发现了什么了么？”
罗莎琳似乎注意到了砂糖那发白的脸色，美眸亦是望向了对方手底那颗变得发亮了太多的晶石上。
她回想起了对方先前与她提及过的，有关于那颗晶石发亮的原因。
无非就是那所谓的搜救队离他们更近了些，这理应对他们而言称得上是好事。
只是对方脸上愈发惊慌的神色，也终归让她起了几分心悸。
“女，女士大人！！！请赶快下令，让大家加快赶路的进度！！向着和亮光相反的方向！！”
似乎是回过神来，砂糖向着罗莎琳慌忙无比地开口。
在罗莎琳显得有些不解的目光中，砂糖开口的下一句话语同样让她反应过来了什么。
“晶石光亮接近的方向，就是洞窟一直塌陷的方向！！！”
砂糖把手底的那颗晶石向着远处扔去，尽量向着不波及到任何人的位置。
话音方才落下时，一道可怖的雷霆顷刻间轰碎了那飞在了半空的晶石。
连同那半边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壁一齐击得粉碎，翻涌的雷元素气息渗得众人的每一处毛孔都刺痛万分。
与此同时，在一片沉寂中陡然响起的清冷声音仿佛压抑着难耐的杀意。
让这一众分明身经百战的愚人众士兵们，在这一刻也都感觉到内心如坠冰窟。
“……发现得真快啊。”
紫光朦胧中，一双深紫色的丹凤眼眸噙满着摄人心魄的冷血雷光。
泪痣微挑时牵起的戏谑，完全也无法让人的内心因他平缓的步伐重新回归平静。
像是一片尸山血海在向着他们流淌，做惯了刽子手的那种气息再骗不去任何人。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颗发光的晶石……我说不定还要找好久。”少年清冷的声音顿了顿，他的步伐也终于停下。
在这一刻，愚人众队伍里只有鲍里斯、约翰与鲍勃三人顷刻间虎躯一震。
鲍里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走上前，却又在看清那远处少年此刻陌生无比的眼神时蓦地停住。
他张了张嘴，瞳孔中倒映出来的那位少年仿佛置身于雷暴中央。
那本是如造物主精雕细琢的无暇脸庞在此刻遍布着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隐隐浮现的只有危险的雷光。
明眸皓齿间本应有的稚嫩，在这一刻也完全是被陌生的冰冷所易替。
连同那深邃瞳孔，在望向他们的时候都已然像是在端凝案板上的死物。
“……小斗子？”
话音还未落下，那向着众人轰鸣而来的可怖雷光就已然遮盖住了所有声响。
下一刻如红莲般缭绕的烈火就与那雷光对碰在了一起，一路的超载爆炸淹没了少年的身影。
“还愣着干什么？鲍里斯……马上带着其他队员去到洞窟外。”
罗莎琳那不容置否的声音，终于在这一刻让所有人心头一凝缓过了神来。
“不要多问、不要迟疑，执行你的命令，他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存在。”
她瞥了一眼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鲍里斯，随即一挥手势示意着队伍所有人向着远方撤离。
还未等鲍里斯反应过来，一旁的约翰与鲍勃就已然架住了他往外跑。
“大姐头都发话了你还愣个铲铲啊鲍里斯！！那玩意怎么想都是冒牌货啊！！”
约翰没好气地一个暴戾把鲍里斯打回清醒，回头眯起眼睛复杂万分地望着那在烈火中缓缓浮现身影的国崩。
一旁的鲍勃更是已经把被雷元素刺激得焦黑的树莓撂到一旁，只感到头皮发麻。
“你也看见了鲍里斯，那简直就是自走的雷暴，比咱在海上碰见的那些还要离谱！！现在留下也只会给女士大人添麻烦……在这种狭窄地形咱们要是走慢两步那就真的是要命的，有什么话出去外边了再说！！”
闻言，鲍里斯也只得咬牙奔跑到了队伍前方引领众人向着大概是雪原的方向跑去。
只是他分明在与那少年的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是很清楚自己没有感觉错的。
对方认识他们，却又不知为何无比地恨着他们……
“你们说的对……那不是小斗子……”
他说着自己其实也知道假的话，咬着唇咽下了心底的话。
……
超载爆炸的烟幕后方，谁人轻拍衣衫的声音不紧不慢。
“只有我接触过的的事物……你才有着将他们转移走的能力，而且这需要一定时间对么？”
国崩缓缓抬起头，咧开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龙脊雪山顶峰，呼啸的寒风交错着沉闷的雷鸣辗转天光。
获斗低垂眼眸恍惚地看着那些阴沉的乌云遮盖住了天穹上的光景，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
他不自觉地抿起唇，默不作声地只是看着悬挂在自己腰间的那颗邪眼与杜林心脏。
那愈发清晰的从那片雷暴传达到他耳畔的声音，如此清晰。
“……不回答我就当我猜对了，我当然也不知道你把他们分开藏起来不让我碰见……是不是希望我不会伤到他们，没有什么是可以同时捡起的，你要这一边……就只能放下另一边不是么？”
国崩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只是微眯起眼睛看着缭绕火幕里与他静静对峙的罗莎琳。
在他的瞳孔中浮现出的回忆画面里，只有他被绑在架子上供人用烙铁折磨取乐的画面。
分不清是幻痛还是现实的痛楚，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那遍布可怖裂纹的脸颊。
身后一路绵延簇生的电气水晶完全都已经枯竭黯淡，比任何时候都要充沛的雷元素充斥着他的胸膛。
尽管偶有的些许温暖画面，也会让他的肩膀不自禁颤抖。
“我会去把你淘汰掉的……你这个小偷。”
但很快他就会意识到那些根本不属于他，至少他所处的岁月里未曾真正有过那些温暖。
“……那在那之前，我能问问……祸斗，我们真的能过得比昨天好吗？”
获斗还是慢慢坐在了雪地上，看着那不远处筑起的高塔渐渐成了模样。
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里破碎的色彩，其实大概本身就很难再维持住。
“我离开之后，你有过得好吗？我好像梦见我见到凯瑟琳姐姐了……她抱着我哭了好久……”
这后边的一句话他只说给自己听，并没有送到国崩的耳畔。
他那前面的一声询问很轻，落到了国崩的耳畔又让他的眼眸缓缓睁大。
国崩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咯咯笑了两声，抬起头用最厌恶的目光透过了岩层对准了获斗蜷缩的身影。
半晌后他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却没能回答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感觉好极了！！我就是在一天天过得更好！！！”
他的眼底浮现出那一个个侮辱过自己的人被砍翻在鲜血中，在雷暴里惨叫哀嚎的画面。
那些染血的手掌合拢着哀求自己的原谅，磕破了头像极了他匍匐在泥泞里不再哭泣的麻木。
“我过得更好了！！比你们都好！！比所有人都好！！”
那小木屋在被他亲手摧毁之前，他是否真的不应该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呢？
本就再没人会等他，只有仇恨会等。
那泪水畅快地从国崩的眼角滑落，也让他那颗本就污秽的心脏愈发漆黑。
他笑眯起眼，眼角的泪水顷刻间就被雷光彻底吞噬磨灭。
他缓缓抬起手，身后雷暴缭绕成的一把长刀被他紧紧攥在了手底。
两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狰狞可怖的狐狸面具缭绕在他的身旁，震碎了所有零落的石块。
深紫色的眸光抬起，所目及之处只得危险、凌厉而又致命万分。
罗莎琳沉默着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像疯子一般自言自语的国崩，眉头微皱。
她眼底元素视野的中央，如同大海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巨量雷元素都浓缩在了那手持长刀的少年身上。
“……该说你是个丑陋的怪物，还是说你只是个可怜虫呢？”
那恐怖的烈火从她的脚下缭绕，几近魔神级别的元素力震颤得周遭的温度都拔升到可怖的境地。
在这一刻她傲慢得像个女皇，睥睨的眼光像极了至高者的鄙夷。
“……你傲慢的彰显，就是被男人抛弃过后像个怨妇一样撒泼么？”
国崩恶劣地眯起了眼睛，口中的话语同样是让罗莎琳眼底的怒火蓦然攀升。
席卷的雷霆于烈焰碰撞在一起的可怖鸣颤，让这龙脊雪山本就难以支撑的环境愈发朦胧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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