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探望
“明羡，又要入宫了？”安乐王妃一身华服，后头跟着青嬷嬷还有一众奴仆，刚出门就看到明羡正从院子里出来。
“嗯，母妃，我下午就回来。”
安乐王妃上前为他理了理衣服，装作不经意间地问：“对了，那丫头叫什么名儿来着，这事儿还得陛下放人才行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乐王妃突然转移话题，说：“虽然我相信你的眼光，可还是想要看看才好，赶明儿带她到家里，也好让我相看相看。”
明羡没想到安乐王妃竟然主动提出要见德音，这的确是意外之喜，“您会喜欢她的。”
安乐王妃看到明羡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目光又暗沉了几分，敛去眼中暗芒，笑了笑，对明羡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孩儿多谢母妃。”
“好了，”安乐王妃抚平自己身上的皱褶，“母妃今日还有事情，今日就不在府中用饭了。”
“母妃是要去做什么？”
安乐王府目光闪了闪，道：“出去看看，别问这么多了，赶快出门吧，别误了时辰。”
“那儿子就先走了，母妃一路小心。”说着对着身后的仆从吩咐道：“好生照顾王妃。”
“是！”
上了马车之后，安乐王妃脸上的笑意立马收敛起来，拨动着手里的茶盖，暗暗沉思，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得加快动作才是。
外面不断传来嘈杂的叫卖声，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王妃，礼王府到了。”
青嬷嬷上前去叫门，只是说了几句话，那管家便打开大门，迎贵客进门。
“小姐、小姐，安乐王妃来看您来了！”贴身婢女春桃一路小跑过来告诉流仙这个好消息，安乐王妃亲自来看她家郡主，其中的意思不是不言而喻的吗。
“什么！”流仙握紧手中梳篦，“快、快随我去看看！”安乐伯母亲自来看她，是要给她答复了吗，想到这里，流仙的心就止不住地乱跳起来，吩咐道：“快叫厨房准备些午膳和糕点，对了，还有茶，春桃，把我今年做的那罐雪花茉莉茶拿出来，莫要怠慢王妃。”
“怠慢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流仙回头一看，之间雍容华贵的安乐伯母含笑向她走来，“安乐伯母，您今日怎么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叫我也有个准备。”
安乐王妃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道：“怕你女孩子脸皮薄，我就是趁你父兄不在时才过来的，他们走了，我们娘俩才好说些悄悄话。”
流仙倏地攥紧了绣帕，这意思……
安乐王妃对周围奴仆一挥手，“你们都先下去，我同郡主说些话，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房门戴上后，流仙试探着问道：“安乐婶婶，您这是……”
“傻孩子，”安乐王妃怜惜地将流仙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放心，只有你才配做明羡的妻子。”
安乐王妃的这句话无异于一颗定心丸，这些日子来的忧愁顷刻间消散于无形，心立刻就活络起来了，“安乐婶婶，是明羡哥哥让您来的吗？”
安乐王妃脸上的笑意微敛，流仙自然是看到了，不过片刻，由天堂直坠地狱，大喜大悲不外如是了，“明羡哥哥是不同意吗？”侧过身去，泪珠儿垂垂落下，留下两行浅浅的痕迹。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安乐王妃忙走过去为流仙拭去泪水，“况且我又没说明羡他不愿啊。”
流仙抽抽噎噎地说：“可、可是方才您……”
“你听我说，明羡啊他自然是万分愿意的，只是这次国光寺之行，明羡在其中发生了些事情，你知晓吧。”
流仙点点头，国光寺的事陛下并未隐瞒，而且陛下下令彻查，动静闹得极大，父兄每日回来都会谈论一些，她也从中大致拼凑出了发生了何事。
“这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可是，关明羡哥哥什么事？”流仙不解。
安乐王妃叹了口气，道：“这随行中有一名宫女，这名宫女恋慕明羡，明羡虽然知道她的心意，可却从未承诺过什么。这次国光寺庙之行，刺客行刺之时她碰巧救了明羡一命，听说那些贼子将刀直接刺中了她的小腹，眼看就要命在旦夕了，明羡不忍心看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便承诺只要这女子醒过来，就答应纳她入府。当时连太医都说救不了了，可、可谁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紧抓着明羡不放，一定要明羡履行承诺，明羡又是个重诺的人，所以这些时间一直不敢来见你。你说，这、这不是气人吗！我的明羡，出生这么尊贵，虽然一个小小宫女算不得什么，可是我不放心呐，这样一个女子入了府，你还能好吗，还有明羡，他还能快活吗？”
安乐王妃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道：“我是做母亲的，哪里舍得这孩子这样委屈自己，就是今后被人耻笑，我也不能让明羡的下半辈子就这样毁了啊。”
流仙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女子，况她只是个奴才，就是当时没了命也是她应该做的，她凭什么挟恩图报，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那陛下呢，陛下也同意了吗？”
“这宫女在陛下身边极为得力，在这次事情中又立了大功，陛下自然是应允了，只是苦了我儿啊！”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安乐婶婶？”她和明羡哥哥之间决不允许有第三个人插足，只要一想到日后她要管那女子叫“妹妹”，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让她难受。
流仙赤红着双眼，眼中尽是挣扎无奈还有愤恨，安乐王妃就是要这样的效果，眼中闪过一道得逞之色，握着流仙的手，说：“放心，就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那女人入府的。”
“安乐婶婶。”流仙轻轻地靠在安乐王妃的身上，这样一个好婆婆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老天爷非要这样折磨我吗？“可是陛下都同意了。”
“傻孩子，别担心，婶婶我还有办法？”
“什么？”听说还有办法，流仙立马就活过来了，“安乐婶婶您只管说，为了明羡哥哥，流仙什么都愿意做。”
安乐王妃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虽然明羡许下了承诺，可若是那女子自己不愿，那错就不在我们了。”
流仙迟疑道：“可是，她怎会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
“当然会！”安乐王妃斩钉截铁地回答，“所以，这就要你来了，你过来……”
流仙越想越有道理，看向安乐王妃的目光中竟是钦佩，“安乐婶婶说的是，流仙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已经同明羡说了，让他找个时间带她来府里一趟，到时候你也过来。”
“我也去？”流仙不解地问道。
“傻孩子，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她和明羡之间的差距，对她打击越大，她就越会知难而退，到时她自己反悔了，谁也怪不得。”
流仙眼睛一亮，咬牙切齿说：“安乐婶婶英明，流仙那日一定叫她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好孩子。”安乐王妃看了看窗外，“我今日来就是想安你的心，这话切莫让明羡知道，他那性子你也知道，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人，即便我们是为了他好，可他若是知道了心里铁定是不好受的。”
“安乐婶婶，我明白，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晓得。”
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未过多久，安乐王妃就告辞了。
明羡来到宫中，直接求见了明湛。
“微臣拜见陛下。”
“起。”
明湛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明羡，问道：“你为何事而来？”
明羡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臣想要一个人。”
“谁？”
“臣想要陛下身边的德音。”
殿中的霎时静得可闻针声，许久之后才听到明湛的声音。
“此事朕不好做主，待朕问过德音之后再给你答复。”
为何不能，德音不是陛下身边的女官吗？明羡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没有多想，毕竟德音跟在陛下身边已有五年之久，而且德音又为陛下挡了一刀，这情分自然是不同的吧。
“臣多谢陛下圣恩。”
“退下吧。”
明湛坐在那里久久不语，那桌上的奏折半天也没翻过一页去。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狂躁暴虐的野兽就要破笼而出，方才他一直在平复自己的心绪。好久没有这样激烈的念头了，他也感到惊讶。
眼睛看向方才明羡跪下的地方，眼中似乎又有乌云掩映，随即又恢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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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母妃，我下午就回来。”
安乐王妃上前为他理了理衣服，装作不经意间地问：“对了，那丫头叫什么名儿来着，这事儿还得陛下放人才行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乐王妃突然转移话题，说：“虽然我相信你的眼光，可还是想要看看才好，赶明儿带她到家里，也好让我相看相看。”
明羡没想到安乐王妃竟然主动提出要见德音，这的确是意外之喜，“您会喜欢她的。”
安乐王妃看到明羡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目光又暗沉了几分，敛去眼中暗芒，笑了笑，对明羡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孩儿多谢母妃。”
“好了，”安乐王妃抚平自己身上的皱褶，“母妃今日还有事情，今日就不在府中用饭了。”
“母妃是要去做什么？”
安乐王府目光闪了闪，道：“出去看看，别问这么多了，赶快出门吧，别误了时辰。”
“那儿子就先走了，母妃一路小心。”说着对着身后的仆从吩咐道：“好生照顾王妃。”
“是！”
上了马车之后，安乐王妃脸上的笑意立马收敛起来，拨动着手里的茶盖，暗暗沉思，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得加快动作才是。
外面不断传来嘈杂的叫卖声，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王妃，礼王府到了。”
青嬷嬷上前去叫门，只是说了几句话，那管家便打开大门，迎贵客进门。
“小姐、小姐，安乐王妃来看您来了！”贴身婢女春桃一路小跑过来告诉流仙这个好消息，安乐王妃亲自来看她家郡主，其中的意思不是不言而喻的吗。
“什么！”流仙握紧手中梳篦，“快、快随我去看看！”安乐伯母亲自来看她，是要给她答复了吗，想到这里，流仙的心就止不住地乱跳起来，吩咐道：“快叫厨房准备些午膳和糕点，对了，还有茶，春桃，把我今年做的那罐雪花茉莉茶拿出来，莫要怠慢王妃。”
“怠慢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流仙回头一看，之间雍容华贵的安乐伯母含笑向她走来，“安乐伯母，您今日怎么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叫我也有个准备。”
安乐王妃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道：“怕你女孩子脸皮薄，我就是趁你父兄不在时才过来的，他们走了，我们娘俩才好说些悄悄话。”
流仙倏地攥紧了绣帕，这意思……
安乐王妃对周围奴仆一挥手，“你们都先下去，我同郡主说些话，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房门戴上后，流仙试探着问道：“安乐婶婶，您这是……”
“傻孩子，”安乐王妃怜惜地将流仙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放心，只有你才配做明羡的妻子。”
安乐王妃的这句话无异于一颗定心丸，这些日子来的忧愁顷刻间消散于无形，心立刻就活络起来了，“安乐婶婶，是明羡哥哥让您来的吗？”
安乐王妃脸上的笑意微敛，流仙自然是看到了，不过片刻，由天堂直坠地狱，大喜大悲不外如是了，“明羡哥哥是不同意吗？”侧过身去，泪珠儿垂垂落下，留下两行浅浅的痕迹。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安乐王妃忙走过去为流仙拭去泪水，“况且我又没说明羡他不愿啊。”
流仙抽抽噎噎地说：“可、可是方才您……”
“你听我说，明羡啊他自然是万分愿意的，只是这次国光寺之行，明羡在其中发生了些事情，你知晓吧。”
流仙点点头，国光寺的事陛下并未隐瞒，而且陛下下令彻查，动静闹得极大，父兄每日回来都会谈论一些，她也从中大致拼凑出了发生了何事。
“这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可是，关明羡哥哥什么事？”流仙不解。
安乐王妃叹了口气，道：“这随行中有一名宫女，这名宫女恋慕明羡，明羡虽然知道她的心意，可却从未承诺过什么。这次国光寺庙之行，刺客行刺之时她碰巧救了明羡一命，听说那些贼子将刀直接刺中了她的小腹，眼看就要命在旦夕了，明羡不忍心看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便承诺只要这女子醒过来，就答应纳她入府。当时连太医都说救不了了，可、可谁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紧抓着明羡不放，一定要明羡履行承诺，明羡又是个重诺的人，所以这些时间一直不敢来见你。你说，这、这不是气人吗！我的明羡，出生这么尊贵，虽然一个小小宫女算不得什么，可是我不放心呐，这样一个女子入了府，你还能好吗，还有明羡，他还能快活吗？”
安乐王妃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道：“我是做母亲的，哪里舍得这孩子这样委屈自己，就是今后被人耻笑，我也不能让明羡的下半辈子就这样毁了啊。”
流仙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女子，况她只是个奴才，就是当时没了命也是她应该做的，她凭什么挟恩图报，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那陛下呢，陛下也同意了吗？”
“这宫女在陛下身边极为得力，在这次事情中又立了大功，陛下自然是应允了，只是苦了我儿啊！”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安乐婶婶？”她和明羡哥哥之间决不允许有第三个人插足，只要一想到日后她要管那女子叫“妹妹”，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让她难受。
流仙赤红着双眼，眼中尽是挣扎无奈还有愤恨，安乐王妃就是要这样的效果，眼中闪过一道得逞之色，握着流仙的手，说：“放心，就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那女人入府的。”
“安乐婶婶。”流仙轻轻地靠在安乐王妃的身上，这样一个好婆婆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老天爷非要这样折磨我吗？“可是陛下都同意了。”
“傻孩子，别担心，婶婶我还有办法？”
“什么？”听说还有办法，流仙立马就活过来了，“安乐婶婶您只管说，为了明羡哥哥，流仙什么都愿意做。”
安乐王妃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虽然明羡许下了承诺，可若是那女子自己不愿，那错就不在我们了。”
流仙迟疑道：“可是，她怎会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
“当然会！”安乐王妃斩钉截铁地回答，“所以，这就要你来了，你过来……”
流仙越想越有道理，看向安乐王妃的目光中竟是钦佩，“安乐婶婶说的是，流仙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已经同明羡说了，让他找个时间带她来府里一趟，到时候你也过来。”
“我也去？”流仙不解地问道。
“傻孩子，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她和明羡之间的差距，对她打击越大，她就越会知难而退，到时她自己反悔了，谁也怪不得。”
流仙眼睛一亮，咬牙切齿说：“安乐婶婶英明，流仙那日一定叫她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好孩子。”安乐王妃看了看窗外，“我今日来就是想安你的心，这话切莫让明羡知道，他那性子你也知道，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人，即便我们是为了他好，可他若是知道了心里铁定是不好受的。”
“安乐婶婶，我明白，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晓得。”
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未过多久，安乐王妃就告辞了。
明羡来到宫中，直接求见了明湛。
“微臣拜见陛下。”
“起。”
明湛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明羡，问道：“你为何事而来？”
明羡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臣想要一个人。”
“谁？”
“臣想要陛下身边的德音。”
殿中的霎时静得可闻针声，许久之后才听到明湛的声音。
“此事朕不好做主，待朕问过德音之后再给你答复。”
为何不能，德音不是陛下身边的女官吗？明羡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没有多想，毕竟德音跟在陛下身边已有五年之久，而且德音又为陛下挡了一刀，这情分自然是不同的吧。
“臣多谢陛下圣恩。”
“退下吧。”
明湛坐在那里久久不语，那桌上的奏折半天也没翻过一页去。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狂躁暴虐的野兽就要破笼而出，方才他一直在平复自己的心绪。好久没有这样激烈的念头了，他也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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