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_道长今天又在劫镖[综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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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你听!”

  白锦怔了怔:“……似乎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声音。”

  沉重的石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就来自他们脚底下,二人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了紧接着响起的脚步声。

  白锦低声询问玉罗刹:“这里有密道?”

  玉罗刹脸色不愉的点了点头:“有好几处,可是本座早已下令封锁密道,谁还敢擅自出入这里?”

  平日里有人阳奉阴违也就罢了,他今日亲自带着白锦过来散心,留守山谷的弟子中也不会有人没眼色到此时过来打扰。

  白锦哂笑道:“你说他会上来么?”

  玉罗刹看了他一眼,也意味深长的冷笑道:“不如就让本座瞧一瞧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

  ……

  李玉函如从前一样,推开密道门进入了山谷。他熟门熟路的一路走到种满罂/粟的花海,却不见平日里在此处洒扫的故人,一眼望去,偌大的山谷竟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

  他知道前阵子西域的局势一片混乱,如今玉罗刹回到西域主持大局,一切才又慢慢地稳定了下来,他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正是因为此时局势稳定、且西方魔教暂时还顾不上这里。

  李玉函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艳丽的花海,摸了摸怀里的匕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找不到人,总会有其他找得到人的地方。

  山谷里景色宜人,除了花海以外还有很多值得人惊叹的美景。

  石观音本身就是个极爱美,也极注重享乐的女人。

  最美的女人住在最美的房子里,实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她的山谷很美,不仅美在景色,连建筑也一样很美,说一句琼楼玉宇也不为过。

  而她死后的这些年,西方魔教也将山谷中的建筑保存的十分完好。

  ——因为他们的教主也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

  尽管教主二十年间也只来过这里两次,但保持它的美丽和整洁总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就如同今日,教主就毫无预兆的带着他的情人——那位神秘的大宗师拜访了这里。

  他们不仅拜访了这处山谷,此刻还悄然跟在了那个奇怪的男人身后。

  男人来到的地方是一座偏僻的院落,这里有很多个同样规格的院落,都是给石观音留下的男宠们住的。

  西方魔教并没有将石观音的男宠们杀死,也没有将他们驱赶,因为这些男宠里有几个身份特殊的人,似乎与西域的几个小国有些关系。更妙的是,他们都已经废了许多年,早已变得不人不鬼,整日浑浑噩噩,玉罗刹一点也不介意留他们一命,也算是给那几个王室卖个人情了。

  留下来的男宠们每天扫扫地,种种花,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的生活,这一过,就是二十余年的时光。他们活的毫不起眼,毫无存在感,一旦出了山谷,恐怕就连他们的亲人都不一定再记得他们了。

  他们已经不再属于外面的世界。

  李玉函冷冷的问:“你们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扫地?”

  坐在榻上发呆的老头子回过神,木然道:“谁说我们就一定要每天都出去扫地?”

  他的声音苍老而嘶哑,语调也平板的过了头,李玉函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不相信这老头的话,因为每一次来到山谷里的时候,他都能看见老头扫地时佝偻的背影,二十年,没有一次例外过。

  老头目光混浊,瘦的几乎脱了形,气色也很差,看起来就像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七十岁老人,可事实上,他如今也只是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年纪而已。

  他看着李玉函,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你今日不该来的。”

  李玉函问:“为什么?”

  老人答:“因为今天有贵客到来,我们都不可以擅自离开房间惊扰贵客。”

  李玉函又问:“是什么贵客?”

  老人道:“不知道。”

  李玉函冷笑,“左右不过就是西方魔教的贵客而已,他能到石观音的故居做客,莫非是玉罗刹的情人不成?”

  老人肯定的道:“你们又没有药了。”

  “不错。”

  一阵沉默在屋子里蔓延,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发出一声叹息:“我早跟你们说过,药不能吃的太频繁,你们如果可以一个月吃一次,甚至一年吃一次,或许就有戒掉它的一天,但你们偏偏不这么做,偏偏就吃了二十年。你们现在吃药的速度,简直可以算是一天吃一次了。”

  李玉函冷冷道:“话说的轻巧,可是你自己不还是一样吃了这么多年?”

  老人道:“正是因为吃了这么多年,我才快要活不下去了。我不像你们江湖人,身强体壮,还可以多熬两年,我现在这副模样,说我有八十岁都有人信。”

  他说这一连串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平板的毫无波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之间停顿的间隔也都是一样的。

  李玉函的脸庞稍稍扭曲,似是忍受着某种痛苦:“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吃药,就会一直一直说胡话、产生幻觉。她害怕看到那些东西,我也不想看到她痛苦,所以我们不能不吃,我不仅要让她吃,我还要陪着她一起吃。”

  老头子终于还是叹道:“好吧,好吧。你跟我来,我将药给你。”

  李玉函道:“你为何就不能把药方也一起给我?”

  老头道:“我不能给你。这害人的东西决不能流传出去,他只能握在我手里,你要知道,在我们几个人里头,捏着这个方子的也只有我一个。”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只有你手上有石观音的方子,我们才不得不一直来找你。”

  老头掀开了布帘,走进了里间,李玉函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抱怨道:“你老眼昏花,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放错药量?”

  老头打开木头做的柜子,枯瘦的手从里面拿出几个瓶子,一边回答李玉函的问题:“我也担心我放错,所以我每天都会看一遍方子,免得自己弄错了。”

  李玉函走到他身后:“这么说,是有写下来的药方了?”

  老头蹙眉:“你问这个做什………!”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冰冷的匕首准确的从背后插入了老头的心脏,李玉函恶狠狠道:“有方子就好,只要有写下来的方子,我就可以安心让你去了。”

  老头瞪大了眼睛,缓缓扑倒在柜子上,怀里的药瓶散落了一地,李玉函亲眼看着他死了,才在屋子里快速的翻箱倒柜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找到了一份疑似方子的纸张,再三确认后,他将药方揣进怀里,又拿了一块布,将柜子里所有的药打包成一个大包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他原路返回,走入一条密道之后娴熟的在密道里面打开了第二个密道,如此反复三次,又走了大约一刻钟,他总算是出了这座山谷。

  出了山谷,李玉函运起轻功,他年轻时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少年俊才,几十年过去,他的武功却反倒退步了不少,至少轻功就没有年轻时使出来的好看了,可他早已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只有他日渐憔悴的结发妻子。

  “……无眉,无眉,我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子艰难的撑起身体,她已从丈夫的声音里听出了喜悦,他们心意相通多年,自然是立刻就明白是药方到手了。她欣喜的几乎热泪盈眶,“好,好,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李玉函将装满药瓶的包袱一抛,激动的紧紧抱住了瘦弱的柳无眉,“这一下,我们就真的可以离开西域了,我们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无眉,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我们渡海到更远的地方去,到西方魔教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玉罗刹再也不能害你了!”

  窗外,被点名的玉罗刹无声的做了个挑眉的动作,他身旁的白锦侧头看他,低声问:“你在追杀他们?”

  玉罗刹想也不想,立刻否认道:“本座近几年追杀过的只有岁寒三友。”

  白锦道:“那女子叫无眉,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无眉的女子?”

  玉罗刹还是摇头。

  “从未听说过。”

  白锦沉吟道:“他们或许跟石观音有些关系,我记得石观音有很多女弟子,她或许就是其中一个,还侥幸活到了现在。”

  玉罗刹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他道:“等等……似乎有些印象。你记不记得当年有一个女人,是石观音的亲传弟子,亲自带我教弟子杀入了石观音的老巢。无眉,她似乎就是这个名字,柳无眉。”

  白锦也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可你为何要追杀她?”

  玉罗刹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很,只能无辜的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屋子里,忽有男人的声音喝道:“是谁再外面?!”

  玉罗刹没说话。

  白锦却语气淡淡的道:“玉罗刹。”

  玉罗刹:“…………”

  房间里立刻没有了声音。

  玉罗刹无语的看了白锦一眼,白锦却只是向他微微一笑,被猝不及防坑了一把的玉罗刹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有若无的白雾慢慢笼罩住他的身体,缓步走了进去。

  李玉函神色悲壮,紧紧搂着柳无眉:“你还是来了。”

  玉罗刹高深莫测的冷笑一声,“本座为何要来?”

  “因为你要杀了无眉。”

  玉罗刹哦了一声,语气仿佛是在‘明知故问’一般:“本座为何要杀她?”

  李玉函满脸痛苦的答道:“因为无眉知道的太多了。我们知道,在你们眼里,背叛过石观音一次的人就一定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所以你才不想留着她的性命。”

  柳无眉在丈夫怀里止不住的颤抖,她尖声道:“你给我的解药只会加重我的病情!我吃了解药之后心悸反而更加厉害,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并非真心想要救我……我们躲躲藏藏二十多年,还要来西域寻求延缓痛苦的药方,你……当真是比石观音还要阴狠!”

  玉罗刹哑然。

  当年柳无眉说自己中了石观音下的毒,向玉罗刹寻求解药,并承诺帮助他们击溃石观音的势力,可事实上,柳无眉根本就没有病,她的病纯粹就只是吓出来的而已。

  所有大夫都说她没有病,只有她自己不相信。

  玉罗刹知道人一旦多想起来,也是可以自己吓死自己的。所以当年就意思意思给了柳无眉一份“解药”,或许可以解了她的心病,却没想到柳无眉不但没有把自己治好,反而还越来越严重,甚至主动吃起了石观音的“药”。

  那哪里是什么“药”,哪里是什么“药方”,根本就只是罂/粟做出来的“毒药”而已,她作为石观音的弟子,明知那药的真面目却还要主动去食用,可见是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玉罗刹道:“当年本座给你解药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觉得那解药是假的?”

  柳无眉的双目已流下泪来:“是,我的确有这个猜测。因此我才十分警惕,食用前还给买来的畜牲喂过一颗,当时并没有事,我便半信半疑的吃了。结果……我猜的果然不错,你是打算慢慢地将我毒死,我当年若没有察觉出不对,我如今肯定早就已经死了。”

  玉罗刹忽然大笑起来。

  他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好笑,为这对夫妻的愚蠢、也为这对夫妻多年的“共患难”感到好笑,他笑了好一会儿,笑得李玉函和柳无眉脸色铁青,才忽然大手一挥,爽快道:“你们走吧。”

  李玉函一愣,“你要放我们走?”

  玉罗刹半真半假道:“你对柳无眉痴心不变这么多年,也实在是个难得的痴情种,所以本座放过你们这一回。”

  柳无眉蹙眉道:“世上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

  她还是不相信,她的心里似乎永远都充满了怀疑,这世上她可以全然信任的,也只有一个李玉函而已。

  正在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也踏进了房内,冷冷的看向床上的夫妻二人:“趁着他心情好,你们走吧。”

  玉罗刹扭头看了那白衣人一眼,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白衣人只是回以一瞥,接着十分镇定的移开了目光。

  柳无眉与李玉函皆是一愣,立刻想起了西域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玉罗刹的神秘情人一事,又联想到玉罗刹方才说的话,才终于理解了玉罗刹放过他们的理由。

  爱情总是可以冲昏人的头脑的,哪怕这个人是传说中的玉罗刹,也同样不会例外。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道:“好,我们立刻就走!”

  反正药方也赶在花海被烧毁前到手了,不管玉罗刹的话是真是假,能多活一刻就是一刻,李玉函搀扶起柳无眉,只来得及拿了两个包袱,夫妻俩便匆匆的骑着门外拴着的骏马离开了。

  待这夫妻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白锦才问:“她当年当真没有中毒?”

  “千真万确。”

  “你那时给他们的解药是什么?”

  玉罗刹感慨的一笑,答道:“面粉而已。”

  白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聪明的过了头。”

  柳无眉根本就没有中毒,玉罗刹给她的也只是稍作加工的面粉,她却实实在在的病了这么多年,还在根本没有追兵的情况下提心吊胆的藏了这许多年,如今还对罂/粟上了瘾……这命运实在是叫人唏嘘。

  “从她背叛石观音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注定如此了。”玉罗刹似笑非笑道:“你说,当年石观音骗柳无眉说她中了毒的时候,是不是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白锦摇了摇头。

  “或许吧。”

  命运无常,因果相报,谁又能知道呢?

  玉罗刹道:“不想出来散步还能碰上这么一件事,实在是扫兴的很。道长,咱们回去吧?”

  白锦颔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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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迟了不好意思,今天连上了八节最重要的课,实在是没时间码字,写的比较匆忙,只来得及改了两遍,文风可能有点微妙……(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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