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_天定风流Ⅰ:千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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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司马欣如。

  这位小姐,心思根本不在云雷大比之上,始终盯着梵因的一举一动,自从柳咬咬跳出来自称是梵因夫人之后,受了刺激的她,不仅没肯放弃,反而琢磨着,要问梵因一个明白,但梵因一直没回到雷府,她空自等得发急,好容易等到梵因在云雷大比那天,回到雷府收拾剩余东西,她便远远地跟了上去。

  梵因进入十里禁地,她也悄悄从另一个方向摸了进来,她完全不知道十里禁地和皇陵的危险,误打误撞,走的是和苍芩老祖同样的一条路,并且无意中已经靠近了苍芩老祖挖下的那个洞。

  她已经发现了山下的军队,不敢接近,在山上乱转,忽然脚下一空,哎哟一声惊叫,人已经跌了下去。

  ……

  祭坛前梵因搁下笔墨,取出拓印好的地宫图,对身后钦天监首座道:“诸位在此稍待,我去通知一下太孙。”

  随行官员都退后,他们无权进入祭坛之后,但陛下有特令,梵因可以。

  梵因身形一动,已经顺着祭坛甬道尽头的屏风暗道落下,在落下前一刻,他忽然抬头,看向皇陵山顶方向,不过已经迟了,身后的入口,轰隆隆掩起。

  ……

  所有人都还在外围转,或近或远,真正地宫之门,犹自岿然不动。

  此时如果有人能够做出整座皇陵的立体图,便会发现,皇陵山里,呈现一种奇怪的格局,纳兰君让所处的地宫正门,在整座山的正中心,而之上或之下,都分成好几层,像高楼里升降电梯一样,每层都有人在等待或活动。

  有人从上往下,有人从下往上,都在缓缓靠近地宫正门。

  纳兰君让还在等待第二个契机的到来,“赤水逆流”。巨大的石门之上,却已经开始隆隆震动,鲜红的“赤水”,颤颤横流。

  ……

  百里之外,云雷城。

  年后安宁祥和的云雷城,此刻正陷入一片杀机之中!

  城中男人都去了城外五十里的东兰山,参加云雷大比,留下仅仅两千人的城门护卫队,和一些妇人孩子。

  城中的妇人正在做晚饭,等着晚归的丈夫回来吃饭,炊烟袅袅而起,孩子们倚门而望。

  “娘,有烟!有烟!”城南一座普通小院里,一个倚门玩着小狗的孩子忽然大叫。

  “烧饭当然有烟,乖,去院子里玩。”妇人探出头,不以为意地嘱咐孩子。

  然而当她一眼看清那烟所在的方向和颜色,蓦然一呆,随即咣当一声丢开手中的锅铲,一个箭步冲出厨房,一把抱起孩子,又冲回厨房,哗啦一声拉开厨房柴禾堆之下地窖挡门,一把将孩子塞了进去。

  “娘!”莫名其妙的孩子睁大惊恐的眼睛。

  “乖乖在里面玩,咱们和爹爹捉个迷藏。”年轻的母亲勉强扯出笑容。

  “好啊好啊。”

  “不能吵哦,被爹爹发现,今晚少你一只鸡腿。”

  “嘘。”孩子手指压着嘴唇,“不吵,怎么都不吵。”

  年轻的母亲定定看了孩子半晌,将孩子往地窖里一推,扔进去一床棉被几块糕点,顺手塞了把小柴刀,“看见不是你爹的人,来抢你爹的菜,砍他!”

  “砍他!”

  年轻的母亲笑笑,轻轻吻上孩子的额头,“好孩子。”

  毫不犹豫合上盖板,把柴草照样放回,女子一跃而起,抓了把镰刀奔到自家院子门口,那里吊着铁块,是平常她家汉子练拳用的。

  “当当当。”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频率急促,迅速传遍整条街道。

  示警!

  云雷城从不懈怠的大比,永不放弃的尚武精神,和时刻保持的警惕状态,在此刻终于发挥了作用,每个云雷人自幼被训练教导的应急防敌信号,在浓烟冒起的第一刻,便响彻天际。

  示警信号一出,女子心头一松,刚才的烟是城门方向燃起的示警狼烟,令她立刻惊觉发生了大事,此刻她把警讯传递出去,便蹲了下来,准备再磨磨手中的刀。

  待会可能有敌人,刀可不能卷了!

  蹲下去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后心一凉,她咬了咬牙,缓缓回头看去。

  戴着面具的红衣男子,手中长刀滴血,近乎木然地看着她。

  这位红门教徒也颇有些懊恼,他和同伴受命在云雷空虚的时候,尽量控制城内,这块区域由他负责,不想云雷城彪悍得可怕,一个寻常妇女,也许武功不高,但那种危机意识和决断意志,令他也没跟得上反应,导致示警钟响。

  此刻他根本没看那女子,只在愁着这下子怎么交代?

  一边想着一边迈步就走——这女人反正已经活不了了。

  刚一抬腿,忽然觉得小腿肚剧痛,他一惊,腿不由自主一软,身子一栽。

  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女子,忽然将手中柴刀一竖!

  “哧!”刀尖从这红门教徒前心穿入,后心穿出,血花飞溅!

  红门教徒瞪大了眼睛,喉间发出格格的浑浊呻吟,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他艰难地半转身,眼睛向下。

  他身后,小小孩子,咬牙,低头,用力从他小腿肚里拔出小柴刀,鲜血飞溅,溅在他脸上,他露出恶心的表情,大声道,“臭!”

  这是这个红门教徒,一生里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砰。”尸体坠落,尘埃溅起,沙沙落在血泊上,血泊里的女子,露出虚弱而满意的笑容。

  她吃力地抬起一根手指,直直指着地窖,随即闭上了眼睛。

  她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孩子愣愣地看着死去的母亲,又看看那红门教徒的尸体,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蹲下身子,吃力地将母亲的尸体一点点挪动,挪到了厨房里,推进了地窖中。

  然后他爬进去,关上地窖门,把棉被给母亲盖上,自己蹲在地窖门边,手中小柴刀,直指向天!

  ……

  当当当。

  这座普通小院里的一场杀戮无人得知,但声音却响遍四周。

  这声示警信号一出,隔壁的女子迅速跳起,藏孩子,备武器,同样敲响自家的铁块!

  隔隔壁的女子,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也是同样的动作!

  示警信号一声接一声响起,一声接一声传递出去,迅速流过街道,流过区域,流遍全城!

  “什么声音?”城门之上,一个银甲红披风的青年男子,缓缓步下城楼,身后护卫甲胄齐全,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一方雪白的锦帕。

  男子接过,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手指一松,染血的锦帕落在一张死不瞑目的脸上。

  那是守门的云雷士兵,身上伤口无数,鲜血静静流淌,纵横在城楼阶梯上。而整个城楼阶梯一路,到处都是这样的尸体,浓腻的鲜血积成寸许,紫红发黑,倒映幽黄的天光。

  银甲男子视若不见,轻轻松松踏血而行。

  “好像是什么敲击之声,到处都有。”他身后的武士皱眉道,“难道是示警?可是没可能这么快啊,刚才那个断了腿的士兵想点起狼烟,咱们不是及时扑灭了么?”

  “这些云雷蛮子,可真是厉害。”另一人咋舌道,“两千人,咱们又是偷袭,竟然足足抵抗了咱们陷阵营一万人一个时辰!这种战绩,我东堂国内,也绝无仅有!”

  他话一出口,便觉失言,偷偷瞄一眼男子脸色,看不出喜怒,更加心下不安,连忙试图补救,“不过这些云雷蛮子,终究没法和咱们的第一陷阵营相比,这可是当初封老都督传下来的东堂第一军……”

  他说到这里,脸色霍然又变。

  不好,越说越错,犯忌讳了!

  在东堂国内,谁不知道主子是东堂第一青年名将,是昔日封大都督的亲传弟子,继承了封都督的衣钵,也继承了封都督的陷阵营,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封都督满门被斩之后,封家的一切便成为了主子的忌讳,从此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没有及时救下封都督一家,心中伤痛,有人嗤笑伤痛未必,封都督家门不幸,最大得益者还不是这位少将军?他和封家关系如此密切,为什么封家惹出如此大祸,他却能独善其身?

  也有人说这位少将军,大概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未婚妻,那位东堂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红颜薄命,香消玉殒,害得他伤痛数年,去年才刚娶了东堂的郡主。

  这名属下,今日无意中一句“封都督”,自知闯了大祸,面无人色,抖着嘴唇退后两步,颤声道,“属下失言,主子……”

  “哧。”

  血泉溅出,惊虹一道,四面的人眼神一跳,随即恢复漠然。

  银甲男子,随意地将刺入属下胸膛的剑拔出来。

  尸体轰然倒下,他看也不看一眼,也好像根本不存在这事,淡淡道,“确实,今日是我低估对方,指挥有误,封家的陷阵营,不该出现这样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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