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百万年的守候
“这是……？”
感受着大地的坚实触感和春日般清爽的暖意，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切，菲利奥一时语塞。
不仅如此，从重新恢复对空间的感知开始，先前积累的疲惫与伤痛就一扫而空，包括彩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与梦妖它们因吃下战斗方块而积蓄的疲惫，一切都好像是一场真切的梦境。
来得突兀，去得无声。
一排排的书架分列在通道的两侧，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装帧古雅的书籍，写着菲利奥也看不懂的奇特文字，既不是字母，也不是形意文字，而像是某种特殊的语素，虽然看不明白，却有莫名的美感。
在他站立之处的正前方，遥远的尽头，摆放着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也将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就像是在时空中玩弄了一个小小的戏法。
“￥@”
未知图腾摇晃着发出声响，示意三人跟上，率先飞向那本一看就不同寻常的厚书。
其余的未知图腾不知去了哪里，从踏入此地开始，就再也未曾见到它们的身影，只剩了这只看起来最与人亲近的，负责引导通过“不知名的试炼”的三人继续前进。
“走吧，过去看看，既来之则安之。”
虽说见到了一系列完全超乎认知的事件与存在，但那种围绕在身旁的淡淡危机感却随着巨人的倒下和毁灭而彻底消失，菲利奥紧绷着的内心也稍稍松缓下来。
轻声招呼着因震惊而沉默的两位同伴，他先一步走上前去，跟在了未知图腾的身后。
这一走，就是不知道多长的时间。
看起来只有百余米的路程，真正踏入其中，却发现根本望不到尽头。
身旁的书架也从起初的崭新变得愈发陈旧，岁月的气息在厚厚的尘土上得以体现，只有书脊上的文字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就像是一轮时光的投影，一直到历史的尽头。
从最初的好奇与忐忑，到随后的平静，再到枯燥与乏味，单调的重复无数次地循环，哪怕并不会感到疲惫，也让妮莫的心绪开始波动。
“还要走多久啊……”不着痕迹地戳了戳菲利奥的腰，耐不住性子的妮莫轻声问道，“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东西，我都看腻了……”
“呜？”
轻微的声响被飞在前方耳朵很灵的未知图腾瞬间捕捉，它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大眼睛一眨一眨，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戏谑。
光芒闪烁，忽明忽暗，时光的推移似乎也在此刻按下了“快进”键。
陈旧的书架开始腐坏，落满尘土的书籍也渐渐枯朽，直至风化为细密的沙砾，散落到书架之下，又悄然消逝，彻底湮灭于无形。
无尽的时间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极速推移，甚至浓缩为一个坍缩的基点。
“！”
亲眼见证这一切，让妮莫瞪大了双眼，绣口微张，想要感慨，却又吐不出声音。
“……这是，从过去走向现在吧，未知图腾。”
看出了几分所以然的菲利奥走到走廊的一侧，指尖轻捻，沾染上了一点点书籍的残骸，只一瞬，就随风而逝。
过往的一切，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是观察者，而无法介入其中。
“呜！”
赞许地点点头，未知图腾的大眼睛闪过喜色，高高地飘起，以自身为引，点亮了空前的光芒。
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化作一片明亮的银白，除却刚刚看起来还在远处，此刻却已出现在面前的石台。
跨越了不知多久的时光之后，摆放在上面的那一本精装书依旧光洁如新，就像是超脱于时空。
“%#”
无意义的“呜呜”声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菲利奥听不懂的语言。
但这一次，他很清楚地领会到了对方的意图。
带着七分的豪气和三分的信任，他果断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按在封面，轻轻翻开了这本神奇的远古之书。
“唰——”
就在他的手翻开书页，触碰到扉页文字的刹那，耀眼的白光亮起，与银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身处其中的一切存在也彻底被光芒遮蔽，消失不见。
——
一片混沌之中，菲利奥再度睁开双眼。
就在刚刚，无穷无尽的信息流汇入了他的大脑，纵然是有着超能力的保护，也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深度沉眠，如今再度苏醒，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幅幅清晰的景象。
他终于知晓了这片空间的真实信息，明白了这里究竟是什么，也知道了未知图腾们的来历。
这是一段横跨百万年岁月的时光之旅。
从创世之神阿尔宙斯将自己绝大多数的物质与能量化作宇宙之日起，生命的痕迹就从未消退。
无数个平行的世界或许各有不同，但这一个共性始终未变。
时间与空间只是最基础的概念，一切事物都不过是悠远的时间长河中的小小过客，物种生灭、文明更迭，也不过是无数次重复的必然。
但在这方世界，在这片承载着时空之谜的帕底亚大陆上，有些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化。
这还要从一只拥有着与创世神阿尔宙斯相同的属性图案的传说宝可梦说起。
太乐巴戈斯，太晶与乐园的造物主，帕底亚真正的守护神，由无数谜团汇聚而成的，就连传说都极少涉及的存在。
毫无疑问，时空的波动总与祂息息相关，却又让人找不清缘由——至少，百万年之前的远古文明对此一无所知，直至他们走向文明终结的那一天。
但比起当代人的一头雾水，他们至少确信，帕底亚的剧变，就是从那时开始，源头，也就在这剧变的造物——帕底亚巨坑之中。
从那时起，未知的时空就与这片丰饶的世界紧密相连。
力量强盛的远古文明在承受了灾难的损失过后，依旧有着足够的力量，将这里彻底封锁，并戒备着另一方世界的威胁，驻扎了强大的军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发现，连接对岸的两个未知的时空并没有什么很可怕的敌人，甚至因为联系的极度微弱，没有任何的生命体能够将它横穿。
久而久之，戒备已经失去了意义，这片因灾难而出现，又在时光温和的抚慰中重新焕发生机，甚至重新演进出一套独特的生态结构的天地也因此成为了这个古代文明的试炼场。
这些存活了无数岁月，并没有寿命一说的未知图腾，就是这个缔造出无数辉煌的远古文明的伙伴，从最初的最初，就帮助着他们封锁时空的路径，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试炼场的主宰者。
不知道多少个日月里，他们见证了层出不穷的天才挑战者，有些甚至比菲利奥三人更加强大，却终究走向了生命与文明的尾声。
比起在历史上覆灭的诸多文明，这个文明的寿命称得上是极为悠久，足足持续了数万年，甚至比绝大多数的物种都要长寿，但也终究迎来了必然性的衰落与灭亡。
在漫长的真空期里，过往的历史在这里尘封，最终留下的只有“帕底亚巨坑”的名字，也进而成为了这个地区、这片大陆的标志，作为文明的绝响流传至今。
而还能够铭记并守护这一切的，就只剩下了寿命无穷无尽的未知图腾，与那个友善的远古文明为它们量身打造的仆从们。
时至今日，这些信守承诺的远古遗民仍然在尽心尽力地维护着时空的平衡，将将几个世界之间的波动和震荡尽可能压制到最低。
但时光在波动，在震颤，一切都与百万年之前大不相同。
昔日的平静早已不复存在，牢不可破的封印也出现了一道道缺口，百万年的守候持续到今天，它们终究还是力有不逮。
这既有客观的规律，也有着人为的因素。
望不到尽头的时光甬道中，虽然以沉睡度日，但它们还是基本耗尽了远古文明为它们留下的堪称天量级的资源，无可奈何之下，它们不得不消耗蕴藏着神明力量的太晶能量结晶。
但结晶本身是维持时空稳定不可或缺的能量，因此日积月累，时空的波动在平复与加剧中循环，周期往复，稳固的壁垒也变得渐渐脆弱。
如今这种周期性爆发的时空能量震荡，就是未知图腾们力量限制的结果。
但这些客观的原因并非今日结果的主因，真正造成了巨大危害的，还当属最近两千年由国力发展到极盛的帕底亚帝国发起的大探索。
千年间，源源不断的探险者组成了庞大的队伍，为寻觅皇帝渴求的彩宝而深入此地，掠夺式地开采资源，以疯狂的姿态破坏着巨坑中的一切。
鲜血与死亡也不能阻止他们的步伐，而时空的震荡，也在这一次次的侵扰中逐渐加剧，直到一次巨大的震荡，用所有探索者的性命摧毁了帝国的美梦，让这里再度尘封。
但破坏已然不可逆转，当三百年前，那个与前人截然不同，追逐着探索未知的梦想的探险队再度深入此地，来自世界之外的强大生命已经成为了这片独立于帕底亚大陆之外的“世外桃源”的一部分。
《朱之书》与《紫之书》的记载，并不是虚构的空想，而是立足于现实，在梦想家的想象世界中恣意驰骋的的夸张描摹，仅此而已。
而这份夸张，得到了神明的偏爱，唤来了在帕底亚游戏人间无数年的太乐巴戈斯。
但即便是神，也没有凭空创造的能力。
这一切，都是从现实中引申的产物，纵然是耗尽了自己能量的伟大神明，也不过是推波助澜，以人的情感与愿望为养料，促成了这一切，并为此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这一睡，或许就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也可能到未来，至少在这些无力参与却能够见证一切的未知图腾的眼中是这样。
平静的日子漫长却又短暂，特别是对近两千年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之后的人类来说。
随着帕底亚联盟的成立，混乱的大陆重新归于一统，对帕底亚巨坑的探索也重新提上了日程，只是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沿用那些梦想家们为这里提出的新名字：第零区。
数十年如一日的艰难摸索，虽然没有发现这处隐秘的试炼场，也并没有更进一步地破坏时空平衡，但崩塌的趋势已然形成，纵使未知图腾们竭尽全力，也无法扭转这个不可逆的趋势。
于是，在数年之前，以零区研究所和第四观测点为中心，一场规模空间的时空震荡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人员的伤亡、观测点的毁灭，以及零区研究所与太晶能量的彻底融合，一切都超出了帕底亚联盟的认知和接受范围。
自那之后，人类的探索就变得屈指可数，范围也局限在了几乎不在未知图腾们感知范围的上层，一直到今天，一直到他们再次看到了值得开启试炼场，履行与远古文明的承诺的优秀年轻人的到来。
所有的同胞都从为减少能量消耗而进行的漫长沉睡中苏醒，打开了只有面对心灵纯粹的年轻人才会开启的，属于时空裂隙的通道，将它们引导到了试炼场之中。
再接下来，就是三人亲历过的一切，一场与所有的试炼都大不相同的战斗。
不是坚持了多少时间，而是……彻底摧毁了理论上不可能被这样实力的人和宝可梦击败的，强横且拥有智慧的岩石统帅。
“……也就是说，按道理上讲，作为通过了考验的成功者，我们是应该得到奖励的。但因为你们已经耗尽了储备，所以不仅没办法给我们奖励，反而需要找我们帮忙提供资源？”
从历史的长河中抽身而出，重新回到一座略显昏暗的山洞中，看着脸上带了点尴尬、羞惭和期待的未知图腾，菲利奥微不可察地咧了咧嘴，看向早早恢复清醒，一直耐心等待着自己的两位同伴。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其他的未知图腾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消失不见了。
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于这些活得格外久的“活化石”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想到这里，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准备给小梦妖当“零食”的幽灵宝石，递给了未知图腾。
“呜！呜！！！”
感受到久违的精纯能量，未知图腾连连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冲上前，如同夸父饮水一般，瞬间就把宝石中的能量吸收得一干二净。
久旱逢甘霖，为了开启试炼空间而耗尽了几乎最后能量的未知图腾露出满足的神情，软软地躺在了菲利奥手上。
但这还远远不够，菲利奥能够感觉到，它体内的能量依旧稀薄，一颗属性宝石不过是开胃菜。
不仅如此，数十只、上百只的未知图腾从虚空中再度浮现，眼中满是相同的期待。
“……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看着眼巴巴望向自己的未知图腾，菲利奥的嘴角微微抽动，面露难色。
他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摆脱了贫困，甚至随时可能再度负债的两袖清风的年轻训练家，如此的担子对他单薄的肩膀来说，未免重了点。
“慌什么？交给我！”
关键时刻，还需要真正拥有钞能力的强者出马，只见妮莫骄傲地扬起头，大手一挥，特地从手机洛托姆公司背来的大号双肩背包落在地上。
“嘭”
沉闷的响声，说明了这个背包的负重。
“滋啦”
挂着得意的笑容，妮莫拉开拉链，顿时有宝光闪耀，甚至有点刺眼。
菲利奥和彩豆定睛一看，密密麻麻的属性宝石足足装了大半包，也难怪妮莫的体力一直不好，就算是空间背包有着减轻负重的作用，这也绝对是个不轻的分量。
“呜！呜呜呜！！！”
见老板如此大方，刚刚还围在菲利奥身旁的未知图腾立刻调转方向，一头扎向妮莫，将她围得严丝合缝，惊喜的欢呼声连连不绝。
无所谓什么属性的它们一点也不挑食，三下五除二，慢慢一包的高品质属性宝石就被吸收一空。
这样的效率，哪怕是传奇宝可梦过来，也定然是远远不可能赶上。
有了能量的补充，这些原本看起来有些老实和沉默的未知图腾也恢复了几分活力，就连昏暗的洞窟似乎都明亮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与百万年漫长岁月积累的巨大亏空相比，几十颗属性宝石也只是杯水车薪，暂且为它们救急罢了。
毕竟，这是以昔日的远古文明也需要专门应对的大事，绝非一两个人能够补充。
但妮莫不仅不心疼，甚至也没有半点慌张，轻轻一拍胸脯，自信满满：“你们放心，等我回去之后就去找我们的首席冠军，她是联盟会长，我们让联盟出钱，肯定能把你们‘喂饱’的，安心就是！”
“呜！——”
此言一出，热烈的欢呼声响彻洞窟，这些未知图腾虽然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却有着独特的语言翻译机制，能够轻而易举地听懂妮莫的话。
百万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新的合作对象，巨大的喜悦让它们欢声雷动。
菲利奥看了看彩豆，不露痕迹地点点头。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对于富庶的帕底亚地区来说，只要找到事件的原因，出钱出物资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大问题。
——
一番众星捧月的庆祝过后，未知图腾们恋恋不舍地围在三人身旁，还是最初的那一只，偷偷吸收了最多能量的它当仁不让地飞上前，身上亮起纯净的白光。
闪亮的印记同时出现在三人的手背上，一串空间的坐标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无论何时，只要想起这些未知图腾，通往这里的道路就仿佛一张地图，印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呜！”
做完这一切，奇特的未知图腾飘到菲利奥身前，又一次友善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这才回到队伍中，与同伴们一起，缓缓后退，身形也渐渐消散。
看着这些百万年以来一直守护在这片遗迹，守护着这片万物生存的世界的“边界”的无名英雄，三人的心中也同样充斥着复杂的情感。
既有尊敬和欣赏，也怀着对自己的探索的成就感。
笼罩着神秘面纱的帕底亚巨坑，对所有人来说都充满谜团的地下世界，在他们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请放心，我们还会回来帮你们的。”
朝着未知图腾的方向点头示意，菲利奥把手中的大书规整地放回原位，严丝合缝。
这段承载了历史记忆的记录，还将在未来延续，收录更多的内容，一页页地充实下去。
“呜~！”
最后的一声呼唤过后，未知图腾消散于虚空，变为墙壁上一道道充满岁月痕迹的纹路。
它们再度陷入了沉睡，庞大而昏暗的洞窟也在短暂的喧嚣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唰”
三人的世界变成深邃的黑暗，瞬间之后，一切就都化为乌有。
只是仿佛一次眨眼的工夫，当三人再度睁开双眼，一堵厚重且坚固的岩石墙壁正好出现在眼前。
在他们右手边几米的位置，恰好就是帝王拿波在“进入洞穴”之前留下的印记，身后不远，则是仍然在团团转中念念不休的达蒙和雄伟牙。
见三人突然出现，他眼中的幻觉也同步消失，茫然地看着四周，赶紧凑到身前，对自己经历的一切困惑不已。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冒险……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呢，真是太神奇了！”
面对达蒙的询问，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感受着身后背包的轻快，妮莫不禁有些感慨，对外出历险也更加增添了几分兴趣。
达蒙一头雾水：“你们经历了什么冒险啊？别当谜语人啊喂！”
“把那个权杖给我们拿出来看看，好歹也是战利品，不能白跑一趟啊。”
对达蒙的困惑置之不理，恶趣味的菲利奥忽然想起先前试炼中被梦妖抢走的权杖，拍了拍还没从先前经历中缓过神来的小梦妖。
“玛奇！玛奇玛奇！”
被菲利奥这么一提醒，和他一样财迷的小梦妖瞬间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嗖”的一下钻进了自己的影子空间。
“嘿嘿哈哈”一阵折腾，庞大如石柱的权杖从阴影中露出了冰山一角，正好是尖端嵌满了宝石的那一部分。
“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啊，你是掏了哪个传说宝可梦的老巢吗？这也能叫权杖？我们研究所大门外的石柱子都没这么大吧？”
看着巨大的权杖，达蒙惊得合不拢口，下意识地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这难得的奇观。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达蒙的手触碰到权杖尖端一颗粉色宝石的同时，这原本在试炼场内几乎坚不可摧的神物却瞬间从接触的位置开始，化作寻常的黄沙，洒落在地。
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延伸到刚刚将底部从影子空间里费力拽出的梦妖附近。
漫天的沙尘扬起，将围观的几人变成了堪比试炼场内的灰头土脸的模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猝不及防的冲击中蔓延开来。
“玛…咳咳咳……玛奇？！”
眼看着自己宝贝的“战利品”化为乌有，小梦妖的眼睛瞪成了核桃大小，张口结舌，豆大的泪花迅速积蓄，眼看就要落下。
再一看达蒙无辜且愕然的模样，悲痛之情迅速转化为愤怒，墨色的小气球再度现身，一跃而起，直奔达蒙的脸上而去。
“玛奇！玛奇玛奇！”
“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救命呀！——”
一追一逃，弥漫的黄沙中，悲愤的小梦妖和它的出气筒绕着宽敞的洞穴来回奔跑，也将沙尘播洒到了更远的地方——包括一块在昏暗中毫不显眼的漆黑的阴影。
“玛奇~！”
等到小梦妖出了气，专门做好人的菲利奥才赶紧出面，把事情解释清楚，头顶着余怒未消的伙伴继续出发，朝着第四观测点的残骸赶去。
一路上，灰头土脸又鼻青脸肿的达蒙一阵委屈，虽然小梦妖没有对他认真，但灵巧的头发抽打在身上却还是着实有些疼。
但更让他感到苦涩的，是自己的伙伴雄伟牙居然也乐呵呵地站在一边，跟几人一起围观他挨揍的场景，甚至还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见一斑。
就在几人离开后不久，一个头顶沾了不少尘土的灰黑色身影从地下钻出，委屈巴巴的神情与达蒙一般无二。
“玛塔……”
早知道这两个家伙这么疯，就不应该藏在这么近的地方，远远看着就好了。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注视着空荡荡的墙壁和四人远去的背影，聪明伶俐的振翼发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的工夫，它才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忙不迭地一头钻进地下，追上前去，就连头顶上的灰尘都忘了掸掉，就像是戴了一顶土黄色的小帽子，格外有趣。
——
后半段的旅途并没有多少波折，剩余的道路也算得上简单，在摩托蜥的助力下，四人很快就看到了位于中心地带的第四观测点废墟。
虽然主体还保持了基本的面貌，但从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不难看出，这个观测点的功能已经遭到了堪称毁灭性的破坏，就连修复的余地都已经不大了。
而且……即便可以修复，在下层空间数月一次大型波动的背景下，也只是徒劳地浪费资源而已。
这里对于人类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死地。
感慨一番大自然的伟力与时空的玄妙，菲利奥按照奥琳先前的提示，进入到这个只剩下极少数功能的观测点内。
“还能用，洛托！”
看着大体完好的通讯装置，已经许久没有用武之地的手机洛托姆眼前一亮，“嗖”的一下飞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基本的设置，发出了与零区一号研究所的通讯。
不多时，随着一声轻响，大屏幕亮起，奥琳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
这一次，还能够看到她身后井然有序的实验室与正在冒着气泡的坩埚。
“奥琳博士，我们已经抵达第四研究所了，您要我们帮您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看着神色依旧平淡的奥琳，菲利奥想起也慈的嘱托，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
欧雷地区，对战山。
成百上千身着黑色战斗服的训练家围聚在火山口的外围，注视着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搭建完成的巨大晶体结构。
作为宝可梦联盟也没有完全管辖，本地人口又极为有限的边远地区，在这里，永夜组织的计划近战得极为顺利。
阳光之下，七彩的光芒从上方散射，分外绮丽，仿佛具有某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
高台上，看不出丝毫虚弱与疲惫的黑衣人依旧带着他那极具辨识度的面具，长长的风衣将手臂也遮挡了大半，其余的部分则是被轻薄的护臂牢牢护住。
看着仓促完工却丝毫没有偷工减料，完美符合设计预期的“祭坛”，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向身旁面色稍显悲苦的弗拉达利。
“这项工作完成得不错，不过这一次，还不能把你的其他部下和那两个大家伙叫过来，为了应对白银山上的那个人，我们需要更有针对性的天灾才行。”
“要想对付那位，还有常磐市的那一位，还是那两位神明更适合。”
弗拉达利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附和一声，语气平静。
“至于克蕾儿和芭菈，她们的事虽然有自己大意的因素，但这个仇，我会给你机会报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弗拉达利。甚至……如果可以，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把她们救出来。”
看出了部下的真实心绪，黑衣人主动上前，拍了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狮子头中年的肩膀，宽慰道。
“是，我完全理解。”
“那就好，抓紧时间吧，伽勒尔那边也不是个很好的地方，希望一切顺利。先做好我们的事。”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黑衣人徐徐转身，不急不缓地下令。
从永夜组织的成员，到佩戴着暗影组织标志的一众训练家，再到不知从何处着急而来的工人，平静的火山口，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
——
堇青港以北三十公里，无人的荒原。
“这个地方，本大爷还是第一次来呢，确实是不适合居住，很荒凉啊。如果真有人把据点选在这种地方，以阿渡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找不到。”
抢先一步从化石翼龙的背上跳下，发型被风吹得颇有个性的青年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视一周，发出轻声的嗟叹。
“辛苦你了，翼龙，做得很好。这次麻烦你了，青绿，陪我跑这一趟，阿渡已经很辛苦了，而且他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还是我们出面更好一些。”
笑着摸摸化石翼龙坚如磐石的大脑袋，赤红轻巧地跳到地面，悠远的目光飘向东方。
在那里，一座高耸入云的火山已能隐约看到轮廓。
应坂木老大的邀请，两位传奇联袂前来，在化石翼龙超乎常理的极速加持之下，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这片甚至少有人知晓的“不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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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大地的坚实触感和春日般清爽的暖意，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切，菲利奥一时语塞。
不仅如此，从重新恢复对空间的感知开始，先前积累的疲惫与伤痛就一扫而空，包括彩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与梦妖它们因吃下战斗方块而积蓄的疲惫，一切都好像是一场真切的梦境。
来得突兀，去得无声。
一排排的书架分列在通道的两侧，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装帧古雅的书籍，写着菲利奥也看不懂的奇特文字，既不是字母，也不是形意文字，而像是某种特殊的语素，虽然看不明白，却有莫名的美感。
在他站立之处的正前方，遥远的尽头，摆放着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也将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就像是在时空中玩弄了一个小小的戏法。
“￥@”
未知图腾摇晃着发出声响，示意三人跟上，率先飞向那本一看就不同寻常的厚书。
其余的未知图腾不知去了哪里，从踏入此地开始，就再也未曾见到它们的身影，只剩了这只看起来最与人亲近的，负责引导通过“不知名的试炼”的三人继续前进。
“走吧，过去看看，既来之则安之。”
虽说见到了一系列完全超乎认知的事件与存在，但那种围绕在身旁的淡淡危机感却随着巨人的倒下和毁灭而彻底消失，菲利奥紧绷着的内心也稍稍松缓下来。
轻声招呼着因震惊而沉默的两位同伴，他先一步走上前去，跟在了未知图腾的身后。
这一走，就是不知道多长的时间。
看起来只有百余米的路程，真正踏入其中，却发现根本望不到尽头。
身旁的书架也从起初的崭新变得愈发陈旧，岁月的气息在厚厚的尘土上得以体现，只有书脊上的文字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就像是一轮时光的投影，一直到历史的尽头。
从最初的好奇与忐忑，到随后的平静，再到枯燥与乏味，单调的重复无数次地循环，哪怕并不会感到疲惫，也让妮莫的心绪开始波动。
“还要走多久啊……”不着痕迹地戳了戳菲利奥的腰，耐不住性子的妮莫轻声问道，“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东西，我都看腻了……”
“呜？”
轻微的声响被飞在前方耳朵很灵的未知图腾瞬间捕捉，它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大眼睛一眨一眨，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戏谑。
光芒闪烁，忽明忽暗，时光的推移似乎也在此刻按下了“快进”键。
陈旧的书架开始腐坏，落满尘土的书籍也渐渐枯朽，直至风化为细密的沙砾，散落到书架之下，又悄然消逝，彻底湮灭于无形。
无尽的时间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极速推移，甚至浓缩为一个坍缩的基点。
“！”
亲眼见证这一切，让妮莫瞪大了双眼，绣口微张，想要感慨，却又吐不出声音。
“……这是，从过去走向现在吧，未知图腾。”
看出了几分所以然的菲利奥走到走廊的一侧，指尖轻捻，沾染上了一点点书籍的残骸，只一瞬，就随风而逝。
过往的一切，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是观察者，而无法介入其中。
“呜！”
赞许地点点头，未知图腾的大眼睛闪过喜色，高高地飘起，以自身为引，点亮了空前的光芒。
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化作一片明亮的银白，除却刚刚看起来还在远处，此刻却已出现在面前的石台。
跨越了不知多久的时光之后，摆放在上面的那一本精装书依旧光洁如新，就像是超脱于时空。
“%#”
无意义的“呜呜”声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菲利奥听不懂的语言。
但这一次，他很清楚地领会到了对方的意图。
带着七分的豪气和三分的信任，他果断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按在封面，轻轻翻开了这本神奇的远古之书。
“唰——”
就在他的手翻开书页，触碰到扉页文字的刹那，耀眼的白光亮起，与银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身处其中的一切存在也彻底被光芒遮蔽，消失不见。
——
一片混沌之中，菲利奥再度睁开双眼。
就在刚刚，无穷无尽的信息流汇入了他的大脑，纵然是有着超能力的保护，也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深度沉眠，如今再度苏醒，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幅幅清晰的景象。
他终于知晓了这片空间的真实信息，明白了这里究竟是什么，也知道了未知图腾们的来历。
这是一段横跨百万年岁月的时光之旅。
从创世之神阿尔宙斯将自己绝大多数的物质与能量化作宇宙之日起，生命的痕迹就从未消退。
无数个平行的世界或许各有不同，但这一个共性始终未变。
时间与空间只是最基础的概念，一切事物都不过是悠远的时间长河中的小小过客，物种生灭、文明更迭，也不过是无数次重复的必然。
但在这方世界，在这片承载着时空之谜的帕底亚大陆上，有些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化。
这还要从一只拥有着与创世神阿尔宙斯相同的属性图案的传说宝可梦说起。
太乐巴戈斯，太晶与乐园的造物主，帕底亚真正的守护神，由无数谜团汇聚而成的，就连传说都极少涉及的存在。
毫无疑问，时空的波动总与祂息息相关，却又让人找不清缘由——至少，百万年之前的远古文明对此一无所知，直至他们走向文明终结的那一天。
但比起当代人的一头雾水，他们至少确信，帕底亚的剧变，就是从那时开始，源头，也就在这剧变的造物——帕底亚巨坑之中。
从那时起，未知的时空就与这片丰饶的世界紧密相连。
力量强盛的远古文明在承受了灾难的损失过后，依旧有着足够的力量，将这里彻底封锁，并戒备着另一方世界的威胁，驻扎了强大的军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发现，连接对岸的两个未知的时空并没有什么很可怕的敌人，甚至因为联系的极度微弱，没有任何的生命体能够将它横穿。
久而久之，戒备已经失去了意义，这片因灾难而出现，又在时光温和的抚慰中重新焕发生机，甚至重新演进出一套独特的生态结构的天地也因此成为了这个古代文明的试炼场。
这些存活了无数岁月，并没有寿命一说的未知图腾，就是这个缔造出无数辉煌的远古文明的伙伴，从最初的最初，就帮助着他们封锁时空的路径，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试炼场的主宰者。
不知道多少个日月里，他们见证了层出不穷的天才挑战者，有些甚至比菲利奥三人更加强大，却终究走向了生命与文明的尾声。
比起在历史上覆灭的诸多文明，这个文明的寿命称得上是极为悠久，足足持续了数万年，甚至比绝大多数的物种都要长寿，但也终究迎来了必然性的衰落与灭亡。
在漫长的真空期里，过往的历史在这里尘封，最终留下的只有“帕底亚巨坑”的名字，也进而成为了这个地区、这片大陆的标志，作为文明的绝响流传至今。
而还能够铭记并守护这一切的，就只剩下了寿命无穷无尽的未知图腾，与那个友善的远古文明为它们量身打造的仆从们。
时至今日，这些信守承诺的远古遗民仍然在尽心尽力地维护着时空的平衡，将将几个世界之间的波动和震荡尽可能压制到最低。
但时光在波动，在震颤，一切都与百万年之前大不相同。
昔日的平静早已不复存在，牢不可破的封印也出现了一道道缺口，百万年的守候持续到今天，它们终究还是力有不逮。
这既有客观的规律，也有着人为的因素。
望不到尽头的时光甬道中，虽然以沉睡度日，但它们还是基本耗尽了远古文明为它们留下的堪称天量级的资源，无可奈何之下，它们不得不消耗蕴藏着神明力量的太晶能量结晶。
但结晶本身是维持时空稳定不可或缺的能量，因此日积月累，时空的波动在平复与加剧中循环，周期往复，稳固的壁垒也变得渐渐脆弱。
如今这种周期性爆发的时空能量震荡，就是未知图腾们力量限制的结果。
但这些客观的原因并非今日结果的主因，真正造成了巨大危害的，还当属最近两千年由国力发展到极盛的帕底亚帝国发起的大探索。
千年间，源源不断的探险者组成了庞大的队伍，为寻觅皇帝渴求的彩宝而深入此地，掠夺式地开采资源，以疯狂的姿态破坏着巨坑中的一切。
鲜血与死亡也不能阻止他们的步伐，而时空的震荡，也在这一次次的侵扰中逐渐加剧，直到一次巨大的震荡，用所有探索者的性命摧毁了帝国的美梦，让这里再度尘封。
但破坏已然不可逆转，当三百年前，那个与前人截然不同，追逐着探索未知的梦想的探险队再度深入此地，来自世界之外的强大生命已经成为了这片独立于帕底亚大陆之外的“世外桃源”的一部分。
《朱之书》与《紫之书》的记载，并不是虚构的空想，而是立足于现实，在梦想家的想象世界中恣意驰骋的的夸张描摹，仅此而已。
而这份夸张，得到了神明的偏爱，唤来了在帕底亚游戏人间无数年的太乐巴戈斯。
但即便是神，也没有凭空创造的能力。
这一切，都是从现实中引申的产物，纵然是耗尽了自己能量的伟大神明，也不过是推波助澜，以人的情感与愿望为养料，促成了这一切，并为此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这一睡，或许就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也可能到未来，至少在这些无力参与却能够见证一切的未知图腾的眼中是这样。
平静的日子漫长却又短暂，特别是对近两千年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之后的人类来说。
随着帕底亚联盟的成立，混乱的大陆重新归于一统，对帕底亚巨坑的探索也重新提上了日程，只是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沿用那些梦想家们为这里提出的新名字：第零区。
数十年如一日的艰难摸索，虽然没有发现这处隐秘的试炼场，也并没有更进一步地破坏时空平衡，但崩塌的趋势已然形成，纵使未知图腾们竭尽全力，也无法扭转这个不可逆的趋势。
于是，在数年之前，以零区研究所和第四观测点为中心，一场规模空间的时空震荡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人员的伤亡、观测点的毁灭，以及零区研究所与太晶能量的彻底融合，一切都超出了帕底亚联盟的认知和接受范围。
自那之后，人类的探索就变得屈指可数，范围也局限在了几乎不在未知图腾们感知范围的上层，一直到今天，一直到他们再次看到了值得开启试炼场，履行与远古文明的承诺的优秀年轻人的到来。
所有的同胞都从为减少能量消耗而进行的漫长沉睡中苏醒，打开了只有面对心灵纯粹的年轻人才会开启的，属于时空裂隙的通道，将它们引导到了试炼场之中。
再接下来，就是三人亲历过的一切，一场与所有的试炼都大不相同的战斗。
不是坚持了多少时间，而是……彻底摧毁了理论上不可能被这样实力的人和宝可梦击败的，强横且拥有智慧的岩石统帅。
“……也就是说，按道理上讲，作为通过了考验的成功者，我们是应该得到奖励的。但因为你们已经耗尽了储备，所以不仅没办法给我们奖励，反而需要找我们帮忙提供资源？”
从历史的长河中抽身而出，重新回到一座略显昏暗的山洞中，看着脸上带了点尴尬、羞惭和期待的未知图腾，菲利奥微不可察地咧了咧嘴，看向早早恢复清醒，一直耐心等待着自己的两位同伴。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其他的未知图腾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消失不见了。
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于这些活得格外久的“活化石”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想到这里，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准备给小梦妖当“零食”的幽灵宝石，递给了未知图腾。
“呜！呜！！！”
感受到久违的精纯能量，未知图腾连连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冲上前，如同夸父饮水一般，瞬间就把宝石中的能量吸收得一干二净。
久旱逢甘霖，为了开启试炼空间而耗尽了几乎最后能量的未知图腾露出满足的神情，软软地躺在了菲利奥手上。
但这还远远不够，菲利奥能够感觉到，它体内的能量依旧稀薄，一颗属性宝石不过是开胃菜。
不仅如此，数十只、上百只的未知图腾从虚空中再度浮现，眼中满是相同的期待。
“……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看着眼巴巴望向自己的未知图腾，菲利奥的嘴角微微抽动，面露难色。
他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摆脱了贫困，甚至随时可能再度负债的两袖清风的年轻训练家，如此的担子对他单薄的肩膀来说，未免重了点。
“慌什么？交给我！”
关键时刻，还需要真正拥有钞能力的强者出马，只见妮莫骄傲地扬起头，大手一挥，特地从手机洛托姆公司背来的大号双肩背包落在地上。
“嘭”
沉闷的响声，说明了这个背包的负重。
“滋啦”
挂着得意的笑容，妮莫拉开拉链，顿时有宝光闪耀，甚至有点刺眼。
菲利奥和彩豆定睛一看，密密麻麻的属性宝石足足装了大半包，也难怪妮莫的体力一直不好，就算是空间背包有着减轻负重的作用，这也绝对是个不轻的分量。
“呜！呜呜呜！！！”
见老板如此大方，刚刚还围在菲利奥身旁的未知图腾立刻调转方向，一头扎向妮莫，将她围得严丝合缝，惊喜的欢呼声连连不绝。
无所谓什么属性的它们一点也不挑食，三下五除二，慢慢一包的高品质属性宝石就被吸收一空。
这样的效率，哪怕是传奇宝可梦过来，也定然是远远不可能赶上。
有了能量的补充，这些原本看起来有些老实和沉默的未知图腾也恢复了几分活力，就连昏暗的洞窟似乎都明亮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与百万年漫长岁月积累的巨大亏空相比，几十颗属性宝石也只是杯水车薪，暂且为它们救急罢了。
毕竟，这是以昔日的远古文明也需要专门应对的大事，绝非一两个人能够补充。
但妮莫不仅不心疼，甚至也没有半点慌张，轻轻一拍胸脯，自信满满：“你们放心，等我回去之后就去找我们的首席冠军，她是联盟会长，我们让联盟出钱，肯定能把你们‘喂饱’的，安心就是！”
“呜！——”
此言一出，热烈的欢呼声响彻洞窟，这些未知图腾虽然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却有着独特的语言翻译机制，能够轻而易举地听懂妮莫的话。
百万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新的合作对象，巨大的喜悦让它们欢声雷动。
菲利奥看了看彩豆，不露痕迹地点点头。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对于富庶的帕底亚地区来说，只要找到事件的原因，出钱出物资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大问题。
——
一番众星捧月的庆祝过后，未知图腾们恋恋不舍地围在三人身旁，还是最初的那一只，偷偷吸收了最多能量的它当仁不让地飞上前，身上亮起纯净的白光。
闪亮的印记同时出现在三人的手背上，一串空间的坐标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无论何时，只要想起这些未知图腾，通往这里的道路就仿佛一张地图，印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呜！”
做完这一切，奇特的未知图腾飘到菲利奥身前，又一次友善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这才回到队伍中，与同伴们一起，缓缓后退，身形也渐渐消散。
看着这些百万年以来一直守护在这片遗迹，守护着这片万物生存的世界的“边界”的无名英雄，三人的心中也同样充斥着复杂的情感。
既有尊敬和欣赏，也怀着对自己的探索的成就感。
笼罩着神秘面纱的帕底亚巨坑，对所有人来说都充满谜团的地下世界，在他们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请放心，我们还会回来帮你们的。”
朝着未知图腾的方向点头示意，菲利奥把手中的大书规整地放回原位，严丝合缝。
这段承载了历史记忆的记录，还将在未来延续，收录更多的内容，一页页地充实下去。
“呜~！”
最后的一声呼唤过后，未知图腾消散于虚空，变为墙壁上一道道充满岁月痕迹的纹路。
它们再度陷入了沉睡，庞大而昏暗的洞窟也在短暂的喧嚣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唰”
三人的世界变成深邃的黑暗，瞬间之后，一切就都化为乌有。
只是仿佛一次眨眼的工夫，当三人再度睁开双眼，一堵厚重且坚固的岩石墙壁正好出现在眼前。
在他们右手边几米的位置，恰好就是帝王拿波在“进入洞穴”之前留下的印记，身后不远，则是仍然在团团转中念念不休的达蒙和雄伟牙。
见三人突然出现，他眼中的幻觉也同步消失，茫然地看着四周，赶紧凑到身前，对自己经历的一切困惑不已。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冒险……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呢，真是太神奇了！”
面对达蒙的询问，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感受着身后背包的轻快，妮莫不禁有些感慨，对外出历险也更加增添了几分兴趣。
达蒙一头雾水：“你们经历了什么冒险啊？别当谜语人啊喂！”
“把那个权杖给我们拿出来看看，好歹也是战利品，不能白跑一趟啊。”
对达蒙的困惑置之不理，恶趣味的菲利奥忽然想起先前试炼中被梦妖抢走的权杖，拍了拍还没从先前经历中缓过神来的小梦妖。
“玛奇！玛奇玛奇！”
被菲利奥这么一提醒，和他一样财迷的小梦妖瞬间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嗖”的一下钻进了自己的影子空间。
“嘿嘿哈哈”一阵折腾，庞大如石柱的权杖从阴影中露出了冰山一角，正好是尖端嵌满了宝石的那一部分。
“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啊，你是掏了哪个传说宝可梦的老巢吗？这也能叫权杖？我们研究所大门外的石柱子都没这么大吧？”
看着巨大的权杖，达蒙惊得合不拢口，下意识地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这难得的奇观。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达蒙的手触碰到权杖尖端一颗粉色宝石的同时，这原本在试炼场内几乎坚不可摧的神物却瞬间从接触的位置开始，化作寻常的黄沙，洒落在地。
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延伸到刚刚将底部从影子空间里费力拽出的梦妖附近。
漫天的沙尘扬起，将围观的几人变成了堪比试炼场内的灰头土脸的模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猝不及防的冲击中蔓延开来。
“玛…咳咳咳……玛奇？！”
眼看着自己宝贝的“战利品”化为乌有，小梦妖的眼睛瞪成了核桃大小，张口结舌，豆大的泪花迅速积蓄，眼看就要落下。
再一看达蒙无辜且愕然的模样，悲痛之情迅速转化为愤怒，墨色的小气球再度现身，一跃而起，直奔达蒙的脸上而去。
“玛奇！玛奇玛奇！”
“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救命呀！——”
一追一逃，弥漫的黄沙中，悲愤的小梦妖和它的出气筒绕着宽敞的洞穴来回奔跑，也将沙尘播洒到了更远的地方——包括一块在昏暗中毫不显眼的漆黑的阴影。
“玛奇~！”
等到小梦妖出了气，专门做好人的菲利奥才赶紧出面，把事情解释清楚，头顶着余怒未消的伙伴继续出发，朝着第四观测点的残骸赶去。
一路上，灰头土脸又鼻青脸肿的达蒙一阵委屈，虽然小梦妖没有对他认真，但灵巧的头发抽打在身上却还是着实有些疼。
但更让他感到苦涩的，是自己的伙伴雄伟牙居然也乐呵呵地站在一边，跟几人一起围观他挨揍的场景，甚至还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见一斑。
就在几人离开后不久，一个头顶沾了不少尘土的灰黑色身影从地下钻出，委屈巴巴的神情与达蒙一般无二。
“玛塔……”
早知道这两个家伙这么疯，就不应该藏在这么近的地方，远远看着就好了。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注视着空荡荡的墙壁和四人远去的背影，聪明伶俐的振翼发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的工夫，它才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忙不迭地一头钻进地下，追上前去，就连头顶上的灰尘都忘了掸掉，就像是戴了一顶土黄色的小帽子，格外有趣。
——
后半段的旅途并没有多少波折，剩余的道路也算得上简单，在摩托蜥的助力下，四人很快就看到了位于中心地带的第四观测点废墟。
虽然主体还保持了基本的面貌，但从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不难看出，这个观测点的功能已经遭到了堪称毁灭性的破坏，就连修复的余地都已经不大了。
而且……即便可以修复，在下层空间数月一次大型波动的背景下，也只是徒劳地浪费资源而已。
这里对于人类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死地。
感慨一番大自然的伟力与时空的玄妙，菲利奥按照奥琳先前的提示，进入到这个只剩下极少数功能的观测点内。
“还能用，洛托！”
看着大体完好的通讯装置，已经许久没有用武之地的手机洛托姆眼前一亮，“嗖”的一下飞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基本的设置，发出了与零区一号研究所的通讯。
不多时，随着一声轻响，大屏幕亮起，奥琳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
这一次，还能够看到她身后井然有序的实验室与正在冒着气泡的坩埚。
“奥琳博士，我们已经抵达第四研究所了，您要我们帮您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看着神色依旧平淡的奥琳，菲利奥想起也慈的嘱托，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
欧雷地区，对战山。
成百上千身着黑色战斗服的训练家围聚在火山口的外围，注视着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搭建完成的巨大晶体结构。
作为宝可梦联盟也没有完全管辖，本地人口又极为有限的边远地区，在这里，永夜组织的计划近战得极为顺利。
阳光之下，七彩的光芒从上方散射，分外绮丽，仿佛具有某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
高台上，看不出丝毫虚弱与疲惫的黑衣人依旧带着他那极具辨识度的面具，长长的风衣将手臂也遮挡了大半，其余的部分则是被轻薄的护臂牢牢护住。
看着仓促完工却丝毫没有偷工减料，完美符合设计预期的“祭坛”，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向身旁面色稍显悲苦的弗拉达利。
“这项工作完成得不错，不过这一次，还不能把你的其他部下和那两个大家伙叫过来，为了应对白银山上的那个人，我们需要更有针对性的天灾才行。”
“要想对付那位，还有常磐市的那一位，还是那两位神明更适合。”
弗拉达利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附和一声，语气平静。
“至于克蕾儿和芭菈，她们的事虽然有自己大意的因素，但这个仇，我会给你机会报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弗拉达利。甚至……如果可以，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把她们救出来。”
看出了部下的真实心绪，黑衣人主动上前，拍了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狮子头中年的肩膀，宽慰道。
“是，我完全理解。”
“那就好，抓紧时间吧，伽勒尔那边也不是个很好的地方，希望一切顺利。先做好我们的事。”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黑衣人徐徐转身，不急不缓地下令。
从永夜组织的成员，到佩戴着暗影组织标志的一众训练家，再到不知从何处着急而来的工人，平静的火山口，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
——
堇青港以北三十公里，无人的荒原。
“这个地方，本大爷还是第一次来呢，确实是不适合居住，很荒凉啊。如果真有人把据点选在这种地方，以阿渡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找不到。”
抢先一步从化石翼龙的背上跳下，发型被风吹得颇有个性的青年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视一周，发出轻声的嗟叹。
“辛苦你了，翼龙，做得很好。这次麻烦你了，青绿，陪我跑这一趟，阿渡已经很辛苦了，而且他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还是我们出面更好一些。”
笑着摸摸化石翼龙坚如磐石的大脑袋，赤红轻巧地跳到地面，悠远的目光飘向东方。
在那里，一座高耸入云的火山已能隐约看到轮廓。
应坂木老大的邀请，两位传奇联袂前来，在化石翼龙超乎常理的极速加持之下，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这片甚至少有人知晓的“不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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