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花小钱办大事_家兄宋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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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花小钱办大事

  第211章花小钱办大事

  轰隆~轰隆~轰隆隆。

  晕晕乎乎,半梦半醒之间,耶律璟总觉得那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仍在自己的耳蜗里吵闹不休,烦不胜烦,然后一股异常恶心的感觉袭来,哇得一下就翻身吐了个稀巴烂。

  “陛下,您好点了么?快,快喝点水吧。”

  “不喝,越喝越特么的头晕,呕~~!!”

  话都没说完一半,忍不住却是又吐了起来,再翻个身躺在床上,却是又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耶律璟毕竟身上是穿了甲胄的,黑火药做的地雷,威力终究是差了一些,没能将这耶律璟给炸死。

  但是地雷中埋藏的碎石块,铁沙等物,依旧是扎了他一身,那炸飞了的满满一大锅肉汤又浇在身上让外伤之外再添了烫伤,着实是惨不忍睹,浑身疼痛,再加上这耳朵里没完没了的幻听和呕吐,实在也是下不了床了。

  而且还顺便毁了个容。

  本来脾气就不好的耶律璟这会儿已经恨得很想杀人了。

  “将士们的伤亡如何?”

  “这……”

  “照实说,难道是损失惨重?”

  “阵亡,倒是不多,只有三百余人,然而伤者却足有六千,其中有一半现在都下不了床了,光是被炸断了腿沦为残疾的就有接近一千人,将士们的士气……很差。”

  其实这伤的六千人还莫不如直接死呢,辽国是征兵制,战死沙场是没有补偿和抚恤一说的,顶多就是让家人多分点草场,牲畜,或是耕地等,说白了花得也不是财政的钱,而且都是战后的事儿,可现在这一口气伤了六千,耽误行军不说,是不是还要至少再耽误几千人去照顾?

  耶律璟闻言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地长叹一声:“大宋这种新制火药,果然厉害,而且妙用无穷啊,只可恨,是咱们疏于了防备了。”

  然而偏偏有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甚至也说不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貌似是安慰地道:“这也不能怪陛下莽撞,咱们近些年来毕竟一直没有与宋军交过手,虽说是听说过宋军新火药的厉害,可谁又能想到这东西还能这么用?若是相国也在军中就好了,他与宋军已经交手多年,熟悉这新式火药的威力和用途,说不定,他就能小心一些,咱们也不必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了。”

  “哼!”

  耶律璟面色不善地哼了一声,忍不住就捏紧了被窝里的拳头,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意思是说他这个做皇帝的,不如耶律屋质那个做宰相的么?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耶律屋质近些年在辽国境内的威望实在是太高,借着此次西北争霸的契机,最近的大半年时间里又一直在此地掌兵权,实已经是他的心腹大患。

  虽说他能当上这个皇帝也是多亏了耶律屋质的一力扶保,但他是个有野心,想集权的皇帝,耶律屋质这老货光是活着,就已经让他这个皇帝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了。

  这矛盾虽说没有公开化吧,但其实国内稍微地位高一些的人谁会看不出来呢?此时他人还伤着呢,连床都没下就说这个,这不是公然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么?

  踩自己这个辽皇,捧耶律屋质那个宰相,这特么的是什么居心呢?

  然而眼下这局势,这点矛盾却更是无论如何不能摆在明面上了,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刚要说些什么场面话暂把事揭过去,却是又忍不住一阵头脑嗡鸣,哇得一声又吐了。

  “陛下,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嗯,也好,那我就休息一番。”

  说罢,实在忍不住,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陛下,这军营之中,终究还是稍许简陋,且难说这宋军在这其中是否又留下了什么旁的陷阱诡计,不如……先退回嘉麟县城?想来相国的援军,应该也快要到了。”

  这话是身边的内侍说的。

  本就头痛欲裂的耶律璟霎时暴怒,不顾身上伤痛一脚便踢在了那内侍的脸上将人踹倒在地,然后指桑骂槐的破口大骂道:“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你是希望相国来,趁我伤病,接管我大辽的全部兵权么?找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那内侍见状赶忙连连低头,身后的一众大臣脸色也不太好看,自然也是听懂了他的指桑骂槐之意的。

  “我与相国,君臣相知,相谐,我知他忠义,他知我信赖,自古以来君臣相合者,无有如朕跟相国这般,全无私虑,使我大辽君臣同心,以做中兴,都是尔等小人,总是有意无意,挑拨朕,与相国之间的关系。”

  “啊这……这……小人万万不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

  “汝竟敢离间我与相国君臣,朕,又岂能容你?”

  说罢,却是仓愣愣在病床上就抽出了宝剑,一剑就捅死了那名近侍,却是终于吓得这一众外臣,贵族寒蝉若禁,面色惨白的再不敢吱声了。

  “今日,养伤,明日,若是有伤员扔不能动的,便留在此地,自行处置,全军,追讨赵光美,为我大辽将士,报仇。”

  “可是陛下,若是明日再追,这搞不好就……就……就要追到银州去了啊。”

  “嗯??”

  耶律璟抓起了还带着血的宝剑。

  “小人明白,小,小人这就去吩咐。”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

  另一边。

  耶律屋质在收到最新战报之后,同样也是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然后下令,所有的侍者都离自己远点,随即一个人骑着马找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耶律璟我入你娘!入伱娘,你这个昏君,傻缺,缺心眼的大王八,怎么就没让火药炸死你呢?你怎么就还不死呢?我……我都想弄死你了啊!”

  生气啊,太生气了。

  仗都打成这样了,还追,而是往银州追,这不有病么!说白了这不就是害怕自己跟他抢兵权么?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他难道忘了当年是谁扶保他当这个辽皇的了么?再说自己好歹也是宗室,好歹也该叫自己一生皇叔,咱亲戚之间连这么一点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了么?

  银州啊!

  随即却人忍不住的苦笑。

  原本,这仗本是应该在沙洲打的,结果因为自己稍稍任性了一点,主动将战场放在了凉州。

  放在凉州也不是不能打,这地方是吐蕃人的地盘,大家都是客场作战,但好歹这吐蕃是盟友,多少他们还占着点人和,地利的优势。

  结果现在又去了银川。

  银川是党项人的地盘啊,那党项人呢现在跟宋人好得都蜜里调油,那李折杨三家都是真心实意要臣服大宋,有小道消息说将来再下一代的定难军节度使就不再父死子继了呢。

  这不是主动把自己的主场给换成客场么?就为了追杀那个大宋秦王?

  可你也得杀得了人家算啊,人家可马上就要跟党项人会师合兵了。

  何况就银川那个地形,一半的地方都是沙漠,补给运输难如登天,甚至打草谷也不好打,搞不好进了沙漠深处就出不来了,宋军却可以吃李家的,就地解决,这一来一去差比可就大了去了。

  何等臭的一步烂棋啊!

  而且最让他感到破防的是,他明明知道这是耶律璟任性之下所走的臭棋,根本这就不是去追杀秦王的,就是在躲着自己,可他偏偏还真就只能是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因为人家是君,自己是臣。

  此去银州,自家这位辽皇必被宋军重重包围,赵匡胤可不是吃干饭的啊,人家也御驾亲征了,银川必然已经要变成主战场了,自己这支十万多人的精锐部队若是留在凉州,就真成打酱油的了。

  而且见死不救,做看皇帝受围而死,这个罪名他是万万不敢也不能承受的。

  说到底这耶律屋质和耶律璟的关系与多尔衮和顺治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只是没人家多尔衮那么牛罢了,两个人再有天大的矛盾,这也是咱宗室内部的事儿,枪口还是需要对外的。

  那咋整?整呗,明知道银川是个泥坑也得往里跳了。

  于是不得已之下,只得率领大军又往银州而去,几乎是他前脚刚到,后脚那赵匡胤就率领宋军主力将其给围上了,再之后没有多久,归义军和张琼党进也已经匆匆安置好了沙洲事,使着全部的轻骑兵也从西边杀来凑热闹。

  小小一银州,短时间里这处便挤了差不多七十万的两国兵马,在互相厮杀,军阵的排列全都是一坨一坨的,就连赵匡胤都不禁连连感叹:“这特娘的是怎么把仗给打成这样的?”

  这么个打法,本来也谈不上什么战略调度了,玩得都是战术能力,也是极利于宋,宋军自然不会想着变局,于是每天就这样跟辽军耗上了,尤其是赵光美,每日里只是固守营寨,绝不主动出击。

  然后将他的亲兵团和股东老将们统统分出去暂时接管各部的党项兵,却是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把定难军的军权给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李彝兴自然也是有点意见的,然而一来确实是形势比人强,眼下他实在拿赵光美没什么办法,二来,赵光美确实是给得太多了些。

  大军虽然吃在银州住在银州,但这宋庭是真给钱啊,兵卒们也没人敢在赵光美的眼皮子底下劫掠百姓,反正只要大差不差,商行事后都能报销个七八成。

  为此,这银州这个党项人生活的地方,却是反而先开封一步的实施了发票制度,至少绝大多数的外来商品现在已经将发票给落实了。

  宋军么,本就一直都有用商人来运送军需的习惯,赵光美也特意下令让商行不断的运输特定的物资过来,然后,这些个商人在了解了银州的情况之后却是又很快的活络起来,纷纷带着天南海北的货物在此贩卖,甚至回鹘人还会想方设法的弄些舞姬女子之流来此招揽生意,更甚至于,就连于阗的商人居然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摸了过来。

  只能说,真你娘的不愧是号称全民皆商的十世纪第一商业民族,佩服,佩服。

  越来越多的商贾,带来越来越多的物产,明明还是战争时期,仅仅只是因为宋军付钱,却是使得银州城居然大踏步的发展,变得繁荣了起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居然都快要超过夏州了。

  说的直白一点,大宋现在正处于实物货币和纸币的这样一个过渡阶段,因为有了纸币,所以商行可以随时从自己的钱行里借到很便宜的纸币,至少目前来看,这东西因为刚开始正式的被百姓所接受所以信用额度目前来说还是极大的,收了纸币之后愿意不辞辛劳去开封兑换成铜钱再运回来的商贾越来越少了。

  赵光美以商行的身份去报销战争开销,反倒是顺手的大规模的使出了纸币,大大的有利于纸币推广,所以这钱他花的一点也不心疼。

  于是乎明明是作为一军主帅的赵光美,也莫名其妙的又一次搞起了老本行,帮着李彝兴开始给定难军做起了商业规划,甚至还设计了一个开发区。

  这么个搞法,却是让辽军那边难受得要死,甚至就感觉这仗,再不打的话他们就都要崩溃了。

  辽军征兵,连基本的军饷都没有,自然更没有花钱的道理,烧杀抢掠的事情自然不少,可问题是这银州也不是中原啊,党项人也不是汉人啊。

  不是说汉人就孱弱什么的,毕竟农耕民族么,土地是死的跑不了,如果没有人组织起来大概率是想剽悍也剽不起来的。

  银州这地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一个个部落都是流动的,而且家家户户,就连女人也能够骑马射箭,想抢点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很快就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了。

  本来,党项人这么多年里一直都是反复横挑的,尤其是银州这边,相比于夏州那边的党项人是更亲近辽国一点的,这都是地理决定的,也正是因此,其实李彝兴投宋之后对银州这边的动员是很有限的,动用的主要都是夏州的百姓。

  结果现在两国交战,宋军买东西花钱,给当地老百姓居然带来了繁荣,辽军居然要抢劫?当我们党项男人家里没刀子是吧?

  于是这辽军就只能想方设法的从国内往银州运补给,然后,那些党项人觉得这生意好像挺好啊,就去劫那些辽军的补给,然后去宋军那头卖。

  到后来干脆,直接杀了辽兵割首级去找宋军卖,赵光美觉得这招好像不错,居然开出了一贯钱一个人头的高价。

  要知道银州党项是远比夏州党项更穷一些的,然后,大家就兴高采烈的开始到处去杀辽狗了,而赵光美反正开的都是纸币,自认为距离信用上限还远着呢,开的也不心疼。

  银州啊,那啥沙连着沙,山连着山,原本历史上的李继迁就是在这地方打游击战,打得宋辽两国都拿他没什么办法,如今这些本地人零零星星的当恐怖分子,直让那辽军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当然,不过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虽大大的增加了辽军的后勤压力,但终究是起不到什么重大的作用的,赵光美也是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心态在干这件事。

  结果,量变引起质变,却是连宋军这都没有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一个月,吐蕃那边居然也忍不住出手了。

  凉州吐蕃的头人,居然也或是杀辽军,或是抢军需,然后和银州本地的土豪合作,再通过他们卖给赵光美。

  影响大么?实际影响其实也没多大,银州本身就跟辽国接壤。

  但心理上的这个影响却是太大了,消息传开之后,辽军的高层都还没什么反应,但辽军的基层却是全都疯了。

  咱特么不远千里,舍弃了农时,跑到这银州苦寒之地吃沙子打宋军,到底是来干啥来了?

  不就是因为宋军入侵凉州么?

  别管他们在凉州有没有烧杀抢掠,他们确实是在为吐蕃打仗啊!

  我们这头,扛宋援吐,结果吐蕃还杀人换赏?

  辽军对此还偏偏没什么好办法,谁让吐蕃是一盘散沙呢?

  结果就是,辽军在宋军一脸懵逼的注视之下,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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