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215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谈判的过程并不算轻松，而且赵光美在眼下这么个战争尚未结束的节骨眼上亲自去辽国见萧思温，这着实是有些冒险了。
一连谈了三天，赵光美才跟萧思温谈好了事情，几乎是将之前跟耶律璟谈的条件如数复制了一遍，然后又增加了几条附加条款。
第一，萧思温将支持耶律璟为辽国太上皇，为耶律璟在涿州修建行宫，同时，宋庭保证耶律璟的身边至少随时跟随一千名御龙班直，保护耶律璟的人身安全且保证他不会离开涿州。
要知道，涿州虽然是赵光美和萧思温选定的自由城，但本质上确实还是辽国地盘，辽国在此也是有驻军的。
作为补偿，首先赵光美答应了萧思温，给辽国商行的无息贷款再增加一倍。
这倒是无所谓，无息贷款这东西不管借出去多少赵光美都自信能够加倍赚得回来。
不过第二条就很有所谓了，赵光美不得不答应，宋国商行不可以直接与女真、室韦、渤海等部进行直接交易，包括此前答应要分拨给他们的贷款，也必须经由辽国商行，或者干脆说就是述律部来进行中转。
第三，萧思温接下来将会对高丽用兵，宋国不得再此期间与高丽安通款曲，甚至还需要宋国提供一点后勤。
一共就这三条，但尤其是第二条，整得赵光美是好生难受，甚至即使是高丽，其实赵光美也有通过海贸去勾引一下的想法。
这地方跟河西一样，同样一直都是中原大国博弈的棋盘，虽说总是狂妄自大，但若是能将其发展成一支插在辽国背后的钉子，总还是不错的一件事。
结果现在都泡汤了。
当然，萧思温在这比交易中，确实也承担了巨大的政治风险，毕竟耶律璟既然活着，有朝一日如果宋庭大举伐辽的话，说不定还是能把这位太上皇绑在旗杆子上当吉祥物使呢？
但这事儿肯定还是不太爽的么，于是赵光美就又找萧绰去了。
完事儿后，赵光美搂着因为生孩子明显有些发福的萧绰道：“跟我回开封之后，你要是……嗯……闲得住的话我给你弄个大宅子，闲不住的话，你就……继续当我助理？”
萧绰却是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伱想多了，我又不嫁给你，你管得着么，你还真拿我当你外室？我大辽商行将会进一步扩大对宋业务，我去开封，则是以辽使的身份，全权负责大辽商行之事，谁要去给你当什么助理？况且，父亲他不日就要进京拜相，终究不可能久居燕云，这辽国商行的事，还需要我来做主，咱们啊，云雨归云雨，生意归生意，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夫君了不成？”
“额……这个……你……辽国商行的事儿你负责？那韩德让呢？你跟他不会还……有所联系吧，不管怎么说，你都当娘了不是。”
“呵呵，我未婚诞子又如何？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敢嫌弃我？哎~，说真的，要不是你这冤家，我现在恐怕是已经要做这大辽的皇后了。”
说话之间，萧绰的语调中不自觉的就带着几分怨气。
赵光美一时间心理也是颇有了一点醋意。
撇嘴道：“辽国皇后有什么了不起，那玩意有啥好当的？回头我让你当我大宋皇后。”
“切，我稀罕么？”
说实在的他跟萧绰的关系挺怪的，虽说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要说俩人之间有什么爱情吧，他自己都不信，纯粹是逢场作戏，他甚至都不敢说现在俩人就是假戏真做了。
他自己也说不出对萧绰是个什么感觉，本身长相上，萧绰就没长在他的审美上，家里十几个小妾哪一个都比她好看得多，尤其是现在由于刚刚生产的缘故，身材走形的厉害，客观评价的话可能连中人之姿都算不上，哪怕是见色起意，都没那个条件。
更何况她的立场明显是在辽国那头的，这娘们就算是真的喜欢自己，也永远是大辽后族的女人，敏敏特木尔这种女人只会出现在小说里，而且还是武侠小说。
然而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对这女人颇有一些痴迷。
一是因为萧绰这名字本身就带着很大的光环，一想到这是原本的大辽承天皇太后他策马奔腾的时候都会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量。
而且她聪明，独立，飒爽，身上确实是有许多他所钟爱的品质。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在自己的面前人格上是平等的，俩人根本不是情爱关系，而是伙伴，甚至是对手关系。
就赵光美的这个出身，哪怕是真把什么男女平等，相敬如宾这些话挂在嘴上，那也是说着玩的，谁能跟他平等的了？
萧绰就能。
这是唯一一个在赵光美面前拥有独立人格的女人。
即便真的是大宋皇后这样的位置，人家也真不稀罕。
就算他们两口子吵架，吵急眼了那种，赵光美实际上拿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以至于她其实还真就完全不用讨好赵光美。
虽说是没能像历史上一样当上辽国皇后吧，但人家是辽国使臣，出访开封的话代表着辽国的大国尊严，反而更是万万不可失了大辽的颜面。
比如刚才他就想让萧绰蹲下服侍自己一下，就被拒绝了。
总而言之，俩人的关系，其实类似于一对有着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是那种能上床但不能结婚的朋友。
这种关系对他一个王爷来说实在太特么的奇特了，以至于还真是有点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却见萧绰将头倚在他的胸口道：“辽国皇后也好，宋国皇后也罢，我都不想当，更不稀罕，相比之下，这商行掌柜的身份，却是反而更让我满意得多，我是女流之辈，既不能征战沙场，也不能入朝做官，除了这商行，哪还有我的用武之地？说来，我还真要谢谢你。”
说完之后饱含深情地握着他的手，直视着赵光美的眼睛道：“萧绰只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做个桥梁，为宋辽两国之和平做出一份贡献，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是宋，还是辽，百姓何辜，战事一起必然生灵涂炭，吾，实心不忍矣，哪似现在这般，互通有无，相亲相爱，来得和美顺遂呢？殿下，定也是如此做想吧？只要两国的百姓可以富足安康，不再轻启战端，便算是不枉此生了，还望殿下，日后多多配合呢。”
然后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赵光美却是不知道她整这一出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跟这萧绰谈情说爱的时候，整日里真话假话掺着说也掺着听，真话假说假话真说的，都习惯了，却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随行将其重新搂回了怀里道：“国家大事啥的，咱还是下了床再唠吧，就不能唠点儿女情长么？”
…………
如此这般，赵光美又在幽州这边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本想直接把萧绰娘俩接去开封，结果耶律贤新皇登基，萧思温忙着争权夺利又去京城当枢密使去了，大辽商行之事则统统交给了萧绰在处理。
正好赵光美也在这，这辽国的商行绝大部分业务都是跟大宋商行对接的，便索性直接客串了一把萧绰的助手，帮着她把辽国商行这边的事情给捋得明明白白的。
过程中自然也有不少阻力，不管怎么说，宋辽之间的战争刚停，两国敌对的整体态势并未改变，耶律屋质和耶律贤肯定也不希望述律部跟宋朝走得太近，然而民间商贸旺盛，宋辽两国在经济上又确实是具有互补性，再加上宋辽和平做生意，确实是让述律部得到了极大的好处，稀里糊涂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也终于确定了宋辽两国既互相仇视，又互相友好通商的奇葩关系。
如此，等赵光美搞完了这些事回到开封，居然还在赵匡胤班师回朝的后面。
也多亏了他跟萧思温谈得妥了，赵匡胤这才得以将大多数的禁军重新带回了开封，河西地区的防务除凉州之外几乎还是完全地方节度使来全权负责。
不过关中的驻外禁军和几支边军却是彻底移镇，虽不敢说是恢复安西万里疆，却也能终于挺直腰杆的说，咱大宋再也不复“今日边防在凤翔”这般的窘状了。
而随着赵光美的作为此次出征最后回来的凯旋，朝野上下，一头是振奋连连，民心高涨，街头巷尾一片欢歌笑语，他这秦王的威望节节攀升，再创新高。
然而另一头却是万马齐喑，早在他回京的数天之前朝中群臣就都换上了一副死了全家一样的难看嘴脸，甚至就连那些去高档酒楼寻欢作乐的人都忍不住不敢高声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秦王殿下回来后一定会整顿吏治，而且这一次一定是雷霆万钧，恐怕比之前他要推广新政的时候还要更加激烈许多。
没有人敢怀疑秦王殿下的决心，这么多年了，秦王是什么人天下人其实差不多都已经有数了，要说英明神武，那肯定是当得上的，但抽风的时候那也是真疯子。
若说他因此事而要将全国的基层官吏彻头彻尾的换一遍血，这事儿别人都干不出来，哪怕是赵匡胤可能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秦王。
一个敢主动把兵器铠甲发给反贼让反贼造自己的反的亲王，那真是干出什么事儿都不稀奇了。
虽说这一次主要针对的是地方官员，但朝中的这些个京官又有哪个是跟地方官完全没有牵扯的，哪怕是明知秦王疯狗，百官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重新聚起来商讨如何与之对抗了。
找赵普吧，赵普现在跟赵光美是一条裤子，而且赵普也有赵普的新政，宋初的司法改革是刚刚开始，这事儿其实一直都是赵普主导的，也即是将杀人的权力从各地的节度使、防御使收到知府手里，这还真是冤假错案的症结，你说这弊病赵普事先不知道么？他其实一直都是门清，赵普早就想动了。
现在赵光美主动插手，赵普其实求之不得，正好也趁机改个利索，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是赵光美这个高个子顶着，配合都来不及呢。
然后大家就都找到了赵光义。
赵光义躲，这些文官们就推，就逼，硬是把赵光义给推到了最前面。
所以赵光美回京之后，刚跟赵匡胤汇报完工作，赵光义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赵光美这次也没给面子道：“二哥我很清楚你是干啥来了，你也应该清楚这事儿我已经决定，没得商量。”
赵光义闻言叹息道：“三弟你现在如日中天，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再跟你作对了，但你二哥我啊，这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现在想停也停不下来了，此事，我就算是想躲着不想管也根本不可能了，三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能冷静一些，是你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你一激动就使这烈火烹油之招数啊。”
赵光美则道：“吏治改革，从来都是历朝历代最难之事，我虽早知各地刑名之事冤假错案很多，却也没想到居然多到这个地步，这分明就是在绝我大宋之根基，二哥，我知道你代表着文官集团，此事不可能不发生，但作为宗室重臣，我希望你至少能分得清立场。”
“我当然知道立场，而且我也不是反对你整顿吏治，刑名，这朝中也没有哪个大臣是真的敢在嘴上说不同意你下察的，只是正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希望你能拿出一个章程来，做事的时候也能有个度，哪些是一定要杀的，哪些是可以高抬贵手的，我来，也正是请求你能将此事分出个轻重缓急，说句大实在话，就算那文官人人皆该杀，咱也不可能真把文官都杀了吧？我来不为阻你，只为跟你约法三章，如何？”
“二哥说的是，然而有些事，若是咱们这开国的第一代都不去做，后人就更没法做了，东汉的刘秀若是能坚持度田，东汉的国祚也不至于就能短成那个样子，之所以有所顾虑，无非是担心动作大了江山不稳，然而如今，大哥的身体康健，禁军将士对我赵宋忠心不二，百姓安居，天下归心，此时不去大动干戈，更待何时呢？至于所谓的约法三章，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却是赎弟弟我，不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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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的过程并不算轻松，而且赵光美在眼下这么个战争尚未结束的节骨眼上亲自去辽国见萧思温，这着实是有些冒险了。
一连谈了三天，赵光美才跟萧思温谈好了事情，几乎是将之前跟耶律璟谈的条件如数复制了一遍，然后又增加了几条附加条款。
第一，萧思温将支持耶律璟为辽国太上皇，为耶律璟在涿州修建行宫，同时，宋庭保证耶律璟的身边至少随时跟随一千名御龙班直，保护耶律璟的人身安全且保证他不会离开涿州。
要知道，涿州虽然是赵光美和萧思温选定的自由城，但本质上确实还是辽国地盘，辽国在此也是有驻军的。
作为补偿，首先赵光美答应了萧思温，给辽国商行的无息贷款再增加一倍。
这倒是无所谓，无息贷款这东西不管借出去多少赵光美都自信能够加倍赚得回来。
不过第二条就很有所谓了，赵光美不得不答应，宋国商行不可以直接与女真、室韦、渤海等部进行直接交易，包括此前答应要分拨给他们的贷款，也必须经由辽国商行，或者干脆说就是述律部来进行中转。
第三，萧思温接下来将会对高丽用兵，宋国不得再此期间与高丽安通款曲，甚至还需要宋国提供一点后勤。
一共就这三条，但尤其是第二条，整得赵光美是好生难受，甚至即使是高丽，其实赵光美也有通过海贸去勾引一下的想法。
这地方跟河西一样，同样一直都是中原大国博弈的棋盘，虽说总是狂妄自大，但若是能将其发展成一支插在辽国背后的钉子，总还是不错的一件事。
结果现在都泡汤了。
当然，萧思温在这比交易中，确实也承担了巨大的政治风险，毕竟耶律璟既然活着，有朝一日如果宋庭大举伐辽的话，说不定还是能把这位太上皇绑在旗杆子上当吉祥物使呢？
但这事儿肯定还是不太爽的么，于是赵光美就又找萧绰去了。
完事儿后，赵光美搂着因为生孩子明显有些发福的萧绰道：“跟我回开封之后，你要是……嗯……闲得住的话我给你弄个大宅子，闲不住的话，你就……继续当我助理？”
萧绰却是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伱想多了，我又不嫁给你，你管得着么，你还真拿我当你外室？我大辽商行将会进一步扩大对宋业务，我去开封，则是以辽使的身份，全权负责大辽商行之事，谁要去给你当什么助理？况且，父亲他不日就要进京拜相，终究不可能久居燕云，这辽国商行的事，还需要我来做主，咱们啊，云雨归云雨，生意归生意，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夫君了不成？”
“额……这个……你……辽国商行的事儿你负责？那韩德让呢？你跟他不会还……有所联系吧，不管怎么说，你都当娘了不是。”
“呵呵，我未婚诞子又如何？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敢嫌弃我？哎~，说真的，要不是你这冤家，我现在恐怕是已经要做这大辽的皇后了。”
说话之间，萧绰的语调中不自觉的就带着几分怨气。
赵光美一时间心理也是颇有了一点醋意。
撇嘴道：“辽国皇后有什么了不起，那玩意有啥好当的？回头我让你当我大宋皇后。”
“切，我稀罕么？”
说实在的他跟萧绰的关系挺怪的，虽说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要说俩人之间有什么爱情吧，他自己都不信，纯粹是逢场作戏，他甚至都不敢说现在俩人就是假戏真做了。
他自己也说不出对萧绰是个什么感觉，本身长相上，萧绰就没长在他的审美上，家里十几个小妾哪一个都比她好看得多，尤其是现在由于刚刚生产的缘故，身材走形的厉害，客观评价的话可能连中人之姿都算不上，哪怕是见色起意，都没那个条件。
更何况她的立场明显是在辽国那头的，这娘们就算是真的喜欢自己，也永远是大辽后族的女人，敏敏特木尔这种女人只会出现在小说里，而且还是武侠小说。
然而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对这女人颇有一些痴迷。
一是因为萧绰这名字本身就带着很大的光环，一想到这是原本的大辽承天皇太后他策马奔腾的时候都会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量。
而且她聪明，独立，飒爽，身上确实是有许多他所钟爱的品质。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在自己的面前人格上是平等的，俩人根本不是情爱关系，而是伙伴，甚至是对手关系。
就赵光美的这个出身，哪怕是真把什么男女平等，相敬如宾这些话挂在嘴上，那也是说着玩的，谁能跟他平等的了？
萧绰就能。
这是唯一一个在赵光美面前拥有独立人格的女人。
即便真的是大宋皇后这样的位置，人家也真不稀罕。
就算他们两口子吵架，吵急眼了那种，赵光美实际上拿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以至于她其实还真就完全不用讨好赵光美。
虽说是没能像历史上一样当上辽国皇后吧，但人家是辽国使臣，出访开封的话代表着辽国的大国尊严，反而更是万万不可失了大辽的颜面。
比如刚才他就想让萧绰蹲下服侍自己一下，就被拒绝了。
总而言之，俩人的关系，其实类似于一对有着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是那种能上床但不能结婚的朋友。
这种关系对他一个王爷来说实在太特么的奇特了，以至于还真是有点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却见萧绰将头倚在他的胸口道：“辽国皇后也好，宋国皇后也罢，我都不想当，更不稀罕，相比之下，这商行掌柜的身份，却是反而更让我满意得多，我是女流之辈，既不能征战沙场，也不能入朝做官，除了这商行，哪还有我的用武之地？说来，我还真要谢谢你。”
说完之后饱含深情地握着他的手，直视着赵光美的眼睛道：“萧绰只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做个桥梁，为宋辽两国之和平做出一份贡献，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是宋，还是辽，百姓何辜，战事一起必然生灵涂炭，吾，实心不忍矣，哪似现在这般，互通有无，相亲相爱，来得和美顺遂呢？殿下，定也是如此做想吧？只要两国的百姓可以富足安康，不再轻启战端，便算是不枉此生了，还望殿下，日后多多配合呢。”
然后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赵光美却是不知道她整这一出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跟这萧绰谈情说爱的时候，整日里真话假话掺着说也掺着听，真话假说假话真说的，都习惯了，却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随行将其重新搂回了怀里道：“国家大事啥的，咱还是下了床再唠吧，就不能唠点儿女情长么？”
…………
如此这般，赵光美又在幽州这边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本想直接把萧绰娘俩接去开封，结果耶律贤新皇登基，萧思温忙着争权夺利又去京城当枢密使去了，大辽商行之事则统统交给了萧绰在处理。
正好赵光美也在这，这辽国的商行绝大部分业务都是跟大宋商行对接的，便索性直接客串了一把萧绰的助手，帮着她把辽国商行这边的事情给捋得明明白白的。
过程中自然也有不少阻力，不管怎么说，宋辽之间的战争刚停，两国敌对的整体态势并未改变，耶律屋质和耶律贤肯定也不希望述律部跟宋朝走得太近，然而民间商贸旺盛，宋辽两国在经济上又确实是具有互补性，再加上宋辽和平做生意，确实是让述律部得到了极大的好处，稀里糊涂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也终于确定了宋辽两国既互相仇视，又互相友好通商的奇葩关系。
如此，等赵光美搞完了这些事回到开封，居然还在赵匡胤班师回朝的后面。
也多亏了他跟萧思温谈得妥了，赵匡胤这才得以将大多数的禁军重新带回了开封，河西地区的防务除凉州之外几乎还是完全地方节度使来全权负责。
不过关中的驻外禁军和几支边军却是彻底移镇，虽不敢说是恢复安西万里疆，却也能终于挺直腰杆的说，咱大宋再也不复“今日边防在凤翔”这般的窘状了。
而随着赵光美的作为此次出征最后回来的凯旋，朝野上下，一头是振奋连连，民心高涨，街头巷尾一片欢歌笑语，他这秦王的威望节节攀升，再创新高。
然而另一头却是万马齐喑，早在他回京的数天之前朝中群臣就都换上了一副死了全家一样的难看嘴脸，甚至就连那些去高档酒楼寻欢作乐的人都忍不住不敢高声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秦王殿下回来后一定会整顿吏治，而且这一次一定是雷霆万钧，恐怕比之前他要推广新政的时候还要更加激烈许多。
没有人敢怀疑秦王殿下的决心，这么多年了，秦王是什么人天下人其实差不多都已经有数了，要说英明神武，那肯定是当得上的，但抽风的时候那也是真疯子。
若说他因此事而要将全国的基层官吏彻头彻尾的换一遍血，这事儿别人都干不出来，哪怕是赵匡胤可能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秦王。
一个敢主动把兵器铠甲发给反贼让反贼造自己的反的亲王，那真是干出什么事儿都不稀奇了。
虽说这一次主要针对的是地方官员，但朝中的这些个京官又有哪个是跟地方官完全没有牵扯的，哪怕是明知秦王疯狗，百官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重新聚起来商讨如何与之对抗了。
找赵普吧，赵普现在跟赵光美是一条裤子，而且赵普也有赵普的新政，宋初的司法改革是刚刚开始，这事儿其实一直都是赵普主导的，也即是将杀人的权力从各地的节度使、防御使收到知府手里，这还真是冤假错案的症结，你说这弊病赵普事先不知道么？他其实一直都是门清，赵普早就想动了。
现在赵光美主动插手，赵普其实求之不得，正好也趁机改个利索，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是赵光美这个高个子顶着，配合都来不及呢。
然后大家就都找到了赵光义。
赵光义躲，这些文官们就推，就逼，硬是把赵光义给推到了最前面。
所以赵光美回京之后，刚跟赵匡胤汇报完工作，赵光义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赵光美这次也没给面子道：“二哥我很清楚你是干啥来了，你也应该清楚这事儿我已经决定，没得商量。”
赵光义闻言叹息道：“三弟你现在如日中天，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再跟你作对了，但你二哥我啊，这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现在想停也停不下来了，此事，我就算是想躲着不想管也根本不可能了，三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能冷静一些，是你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你一激动就使这烈火烹油之招数啊。”
赵光美则道：“吏治改革，从来都是历朝历代最难之事，我虽早知各地刑名之事冤假错案很多，却也没想到居然多到这个地步，这分明就是在绝我大宋之根基，二哥，我知道你代表着文官集团，此事不可能不发生，但作为宗室重臣，我希望你至少能分得清立场。”
“我当然知道立场，而且我也不是反对你整顿吏治，刑名，这朝中也没有哪个大臣是真的敢在嘴上说不同意你下察的，只是正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希望你能拿出一个章程来，做事的时候也能有个度，哪些是一定要杀的，哪些是可以高抬贵手的，我来，也正是请求你能将此事分出个轻重缓急，说句大实在话，就算那文官人人皆该杀，咱也不可能真把文官都杀了吧？我来不为阻你，只为跟你约法三章，如何？”
“二哥说的是，然而有些事，若是咱们这开国的第一代都不去做，后人就更没法做了，东汉的刘秀若是能坚持度田，东汉的国祚也不至于就能短成那个样子，之所以有所顾虑，无非是担心动作大了江山不稳，然而如今，大哥的身体康健，禁军将士对我赵宋忠心不二，百姓安居，天下归心，此时不去大动干戈，更待何时呢？至于所谓的约法三章，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却是赎弟弟我，不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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