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姚恕之死_家兄宋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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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姚恕之死

  第225章姚恕之死

  赵光美赶到端文殿的时候,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是肉眼可见的凝重。

  赵光义和赵普两个人罕见地像鹌鹑一样的跪在赵匡胤的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赵光美也是稍微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头好像确实是还有赵普的事儿呢。

  因为姚恕这个澶州通判是赵普举荐的。

  虽然本质上这其实是属于明升暗降,澶州的通判和开封的推官到底哪个更大天下人心里虽然都有数,但不管怎么说,明面上他这是升官,赵普自然也就要承担一个荐人不当的罪责。

  至于杜审肇和王继恩,则已经在一旁抖如筛糠了,而且那王继恩的身边还跪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家伙。

  不用问就知道,赵匡胤这次是动了真火,也出离了愤怒了,否则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让杜审肇这位长辈跪在自己面前这么久还不拉人家起来,赵光美甚至都能感受得到,赵匡胤对这杜审肇绝对都已经似乎动了杀意了,不过是碍于亲情下不了手罢了。

  造孽啊!

  “三弟也知道了吧?过来坐下吧,你也过来看看,多亏了这些人,咱们赵宋的铁桶江山,就这样被凿开了一个大洞啊!”

  “大哥,冷静啊,不要着急,水灾虽然严重,但说到底还是抚恤而已,黄河之水浊浑,本就是十年九涝,天灾而已,那河堤本也是周朝时世宗皇帝所修,垮塌了也怨不得咱们赵家,抚恤二字,说到底不过就是钱财,好在,咱们现在钱财是不缺的。”

  赵匡胤这才面色稍稍好看了一点,虽有些牵强,但河堤确实是柴荣修的么。

  只是很快,黑脸便又重新黑起来了道:“若真只是天灾也就罢了,可恨就恨在此事既是天灾,更是人祸,河堤决口,若是能够及时补救,也及时赈济,纵有损失也总能稍稍控制得住,然而只可恨那澶州上下,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居然妄想隐瞒灾情,还上书骗朕,说什么一切尽在掌握,实际上呢?沿河六州,唯有他们澶州是决口的,这特么就叫一切尽在掌握?入你娘,这澶州府的上上下下,都拿咱家当傻瓜了!”

  见状,杜审肇连连叩头不止,连连道:“此事跟臣绝无关系啊官家,您是知道我的,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开封,压根就没回澶州,澶州之事,皆是通判姚恕做主,啊,这个姚恕,这个姚恕我早就看他心术不正了,整日里研究咱们朝堂上的大事,却连澶州府的杂事都理不好,满脑子的勾心斗角,却不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看似名声极佳,实则不过是庸官而已。”

  其实他这个时候在不在澶州也都没啥区别,他这个知府本来也不管事儿,不夸张的说,他如果真在澶州府的话,这个时候他还真不一定能得到澶州发大水的消息。

  毕竟水没淹到府城去。

  “哼!”

  赵匡胤冷哼一声,道:“你啊,真应该好好谢谢人家曹彬,若不是人家,伱也不能这么快的就回来,恐怕这澶州大灾之事,你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我,只怕都无法处理。”

  “是是是,是是是,对,官,官家您说得对,这一次真的是,曹彬他救了我啊,我得谢谢他,谢谢他。”

  赵匡胤叹气道:“就连我,恐怕也是要谢谢他的,此事之后,我看你就别回澶州府了,领个闲差虚职,留在开封养老吧,钱,你找老三要,他有的是钱,可别再去地方上祸害了,你若是嫌首都规矩大住着不自在,过不了几年,朝廷就迁去洛阳了。”

  “是是是,官家说得是,开封好开封好啊,这些年多亏了官家,还有秦王的励精图治,虽只有短短两年时间,我看这开封也是日新月异,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开封本地人,都不认识了呢,尤其是晚上,电灯一照,居然比白天还热闹,我以后就住在开封,哪也不去了,去外地当什么知府,这不是有毛病么。”

  却是看得赵匡胤哭笑不得的。

  “舅舅起来吧,你终究……是咱的长辈,说来,此事也确实是不能全然怪你,也怪我啊。”

  这事,杜太后从头到尾虽然都一直没有出面,但赵匡胤却是知道,老太太现在可是高度关注着此事呢。

  自家舅舅是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么,但凡他有一点用也不会把人踢出去当什么狗屁知府了,为难他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却是恶狠狠地瞪了王继恩和他身旁跪着的那人一眼,语气平淡地道:“若是曹彬没有因小人作梗而耽误了事情,这澶州府的上上下下,又怎敢欺瞒君上呢?说不定早就查出了其中猫腻,这澶州的水,就不会发了。”

  说着,却是突兀的从桌上拿出一个砚台当飞镖一样的砸在了那宦官的头上。

  “咱家成立这西厂和内厂是为了给咱家分忧的,尔等就是如此为我大宋分忧的么?曹彬呢?你们不是说要查么?查出什么来了?结果呢?曹彬他到底是任用私人了,还是贪赃枉法了,亦或者是目无君上了?啊?你们到底查了些什么东西?!”

  说着,却是实在气不过了,上去亲自给这俩太监好一顿暴踹。

  至此,这赵光美才知道,原来那王继恩身边的那人,是咱宋朝的第一任大长秋孙一端,也即是皇后的人。

  赵光美也是听说了大宋重设大长秋之事,却是毕竟没有见过人,毕竟这本是汉朝时候的职位,说白了除了汉朝,历代的后权几乎都被废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没了大长秋。

  皇后的人么,他自然不能说是没兴趣,但却总觉得自家大哥这一手似乎带着很强的政治寓意,似乎在有意放开后宫干政的限制,今天只是搞个内厂,西厂,谁知道明天就会有十常侍之类的东西出来?

  唐末牛李党争、甘露之变的前车之鉴未远,就又把后宫搬到前面来了,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自己在大宋的身份相当于是储君,谁问这个他也不能问,因此这么长时间了他甚至一直都在特意回避这个大长秋,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见面。

  当然,大嫂作为皇后肯定不能过来挨训么,有失体统,所以有什么火自然就都发在这大长秋身上来了。

  还是赵光美拦住了道:“曹彬所在的东厂,位置本来就敏感,越是查人的,就越是需要保持自身的纯洁性,对他们,也就应该越是苛责一些,西厂和内厂成立的初衷,本就是要监控东厂的,有没有舅舅这件事,彻头彻尾的查一下东厂,我看都是很有必要的,他们难道就不是在秉公执法么?只要没有屈打成招,严刑逼供之类的事情,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嗯……两位公公,没屈打成招吧?”

  “没,当然没,殿下,您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曹督主不敬啊!”

  “人在何处?西厂和内厂现在用的是哪里的监牢?”

  “万万不敢收监,万万不敢收监啊,臣等……只是让曹督主在家等候调查而已,绝无收监啊!”

  “哦,就是软禁,是吧,那……东厂的其他人呢?查了这么久,可查出腐败蛀虫没有?”

  “回殿下话,这……是有的,其中贪腐受贿之人,足有六十四人,其中有不少还是曹彬亲自委派。”

  赵光美点了点头,转头又对赵匡胤道:“内厂办事,确实是糙了一点,毛躁了一点,甚至是有些过于专横了,没考虑到影响问题,肯定是有毛病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秉公执法,不能说就是大错,事实上来说,他们反而是救了曹彬。”

  “救了曹彬?”

  赵匡胤忍不住一愣,随即却是恍然大悟。

  确实,如果曹彬不是因此事被内厂调查的话,现在这事儿肯定是一笔糊涂账。

  因为到时候姚恕虽然肯定不会欺瞒朝廷故意不报,但却一定会将河堤决口的责任一股脑的全都推给曹彬和他的东厂。

  他们一定会说:都是因为你曹彬,咬着我们不放,屁大点破事儿非得要调查调查再调查,从而严重耽误了咱们衙门的日常工作,导致工作出现失误,所以才导致河堤决口。

  理由虽是无稽之谈,但其实未必就立不住脚,到时候朝廷怎么判,那其实就又是党派斗争的老套路了。

  姚恕是赵光义的人,又是赵普所举荐,即使是自己,恐怕也不会死咬着不放,那到最后搞不好朝廷真的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的就把事情给办了,然后稀里糊涂的就给曹彬留下了一抹污点,以后这东厂再做事的时候,难免就会束手束脚。

  事实上这还真是贪官污吏们规避检查最常用的手段,反贪,是一定会耽误官府的正常流程,甚至是一个地区的正常发展的,因为就算不耽误,当地的要员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耽误。

  如果不是曹彬,谁知道这其中又会有多少的妥协,多少的无可奈何呢?

  “大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澶州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固然是澶州百姓的大不幸,但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警醒啊,就连我,也因此而大受触动啊,咱们大宋,对廉政的要求,还是不够啊。”

  说着,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一眼道:“当然,西厂和内厂查案虽然肯定是没错,但查归查,该有的章程却必须得有,查曹彬,为什么就一定要把人给软禁了查呢?尤其是你们分明还什么证据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根本就不重证据,只重视领导的主观臆断,甚至你们给他做的是有罪推断啊,大哥,内廷的官员办事,难道就没有章程么?”

  这却是直接冲着赵匡胤去了。

  而赵匡胤则是叹息一声之后,点头道:“自然是需要章程的,只是……谁来监督他们的章程呢?”

  赵光美笑着道:“我倒是觉得,应该把章程定下来,让天下人共同监察,内廷做事,除非得了宫中明旨,否则只要有半点不符合章程之事,朝廷官员都可以明确拒绝,否则,岂不是日后这些阉宦之人只要是打着为宫里办事的旗号,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了?我倒是觉得,涉及到东厂,尤其是曹彬这个级别的,以后……要不还是跟臣弟来透透气?”

  赵匡胤愣了一下,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又点了点头,说好。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案子本身,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或者说,澶州百姓,决堤,水灾之类的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再怎么严重,既然是已经发生,那确实就只是赔钱而已了。

  反倒是因此事而牵扯到的权力结构的问题,才是真正的严重。

  小小一个澶州,却是既牵扯到了皇亲国戚在朝中的定位,又牵扯到了新建的东西两厂的权力博弈,甚至还牵扯到了他们赵大赵二赵三,三个兄弟之间的一个权责分配问题。

  然后阴差阳错,赵光美稀里糊涂的就又赢了一场,经此一事,西厂和内厂至少几年之内休想真的压住东厂一头。

  不管赵匡胤设置大长秋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否是冲着赵光美去的,反正暂时来看,他们作用有限了。

  想了想,赵匡胤黑着脸道:“姚恕此人,罪大恶极,传我命令,将其乱刀分尸,投于河水之中,赵普举荐失当,下旨申斥,罚俸一年,至于老二……”

  赵光义连忙跪伏于地。

  “哎~,你的人,我看是要好好管管了,等曹彬出来以后,叫他好好查一查吧。”

  “是。”

  又看向赵光美:“澶州灾情严重,通判和知府又一死一撤,你觉得,谁去赈灾比较合适?”

  赵光美想了想到:“今年科举,吕蒙正不是得了状元么?此人与我是旧识,我也素知他的能力,不如便让他临危受命,出任澶州知府呢?”

  “直接从新科的进士拔擢到知府?是否不太合适?”

  “不合适么?那……臣弟也不知道谁合适了。”

  赵匡胤看了赵光义一眼,见他也是老老实实地不说话,这才叹息一声道:“也罢,那就依你,吕蒙正虽只是新科,但毕竟是素有名望之人,区区一个知府,他还是当得的,来人,传吕蒙正觐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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