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灯谜_帝城阙(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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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灯谜

  楚滢闻言,忍不住偷眼去看身边人,就见他微微垂着眼,颊上红得像海棠花色,招人喜欢得紧。

  她抿着嘴,心里乐得不行,面上却还要装模作样。

  “可不是,昨夜我们在城外,也瞧见了,当真是好大的场面。”她连胡扯也煞有介事,“原来那便是江州城的方向呀?果然是州府,到底是不一样的,可算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了。”

  那妇人听她这样健谈,越发的热络,连连点头。

  “江州城是繁华热闹惯了的,不过昨夜这样的排场,说来不怕小娘子取笑,我活到如今这样岁数,却也是头一次见。也不知是怎样富贵的人家,舍得这样耗费银两,想来若不是有升官进爵,天大的喜事,便是哪家老祖宗过大寿,不然轻易哪能得见?”

  楚滢攥着苏锦的手在掌心,不让他悄悄地躲开去,强压着嘴角坏笑。

  “不对,我倒不这样看。”

  “怎么讲?”

  “你瞧昨夜那烟花,全没有见惯了的寿星婆婆、仙桃、葫芦这等模样,显见得不是替老人家过寿的。若要说高升喜事,如今的朝廷大员里,却也没有出身江州城的,因而怕不是这番想头。”

  那妇人让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讷讷点头,“哦,不料小娘子知道的这样多。那你倒是说说,这番排场究竟是什么来头?”

  楚滢牵着身边人,手还偏不老实,以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勾画,猫儿挠似的。随即就被苏锦反手轻轻打了一下,清脆一声,隐没在人声鼎沸里,反倒勾得人心一荡。

  她赶紧替人顺毛,老老实实地将他牵住了,不敢擅动,才复与那妇人论说。

  “我瞧着昨夜的烟花里,有一款极新奇,像是冲天的凤鸟一般,当真美不胜收,不知娘子见着了没有?”

  “那自不必说,就数那个样式最漂亮了,昨夜各家都抱着孩子看新奇呢。”

  “凤鸟主男子,”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极力掩饰着自得,“因而我猜想,那应当是谁家的妻主,送给自家夫郎的贺礼。”

  那妇人闻言,响亮地“啊”了一声,双眼圆睁。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怎么说?”

  “这般精巧的烟花,花销不知几何,燃个一刻半刻,便什么也剩不下了,那可不是拿钱打水漂吗?若是真给自家夫郎,何须这样浪费,随意拿银钱去买些个什么,衣裳也好,首饰也罢,岂不比这来得实惠许多?”

  楚滢就忍不住笑,边笑还边拿眼角去瞄身边这一言不发的人。

  “娘子此言差矣。这些实打实的东西,自是不能短了自家夫郎的,但却另有一些东西,用来哄夫郎开心,也是少不得的。”

  她牵着苏锦,望着前方花灯灿烂,如天上星河,声音既轻缓又郑重。

  “即便是一刻千金,稍纵即逝,只要能讨夫郎欢心,又有何不可?只要是财力所能及,必是要为他置办了来的,只为‘值得’二字,便足够了。”

  那妇人怔了怔,觑了一眼她的模样,便笑:“也是,瞧小娘子的模样,怕也是个家底儿厚的。若是旁人说这话,我倒还不十分能信,但是么……”

  她瞧着他们二人在人潮中紧紧相握的手。

  “见了你二人便知,天底下真是有这般心疼夫郎的,小郎君,你福气不浅呐。”

  又闲话了几句,才各自分别。

  眼看妇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楚滢回头时,身边的人却已脸红得不成样子了。

  “如何就与人说那样多?”苏锦低声道。

  她笑了一声,伸手去揉他的脸,“怎么,就羞成这样?”

  “别闹。”

  “这可不是我要多话,是她先与我提的。”楚滢边向前走,边摇头晃脑,“那是我送给我夫郎的烟花,可不能让她误会了,要不是怕多话误事,我恨不得就告诉她,这天底下最招人喜欢的小郎君就在跟前呢。”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句说。

  “说的什么话,也不知羞。”

  说着,就作势要甩开她的手。

  她连忙告饶,将人给揽进怀里,“不闹了还不成吗?一会儿万一走散了,都不知道哪里寻你去。”

  苏锦在人前让她这般亲近,极不自在,低声道:“快放开,让人看见了。”

  楚滢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番,“我觉得无妨。”

  大楚的风气,自太宗皇帝颁布法令,允准男子入朝为官之后,已是开明了许多,与前朝不可同日而语。男子抛头露面,行商做工,已是常事。

  虽仍旧讲求男子的名节,但对于两情相悦、家中允准之事,却也没有那样严苛。尤其是今日灯会,更有许多年轻夫妻携手同游,恩爱私语,而另有一些尚未婚嫁,又相互有意的,便相约于巷口树下,不时可见翘首期盼的少男少女。

  此番情景下,他们二人在人潮中相依着,却也丝毫无人注意,再自然不过。

  苏锦无奈,竟也让她这般牵着,徐徐向前行去。

  一国之君与帝师,此刻也只如寻常小儿女一般。

  只是走着走着,却仍不忘要说她。

  “我瞧着昨夜那凤鸟烟花,怎么有些像火器厂新制出来的兵器?”

  楚滢伸长脖子看人家小摊上在制糖画,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一样。

  他轻轻叹一口气,将她的头扳回来,“可别装。”

  “什么?”她眼睛睁得溜圆。

  “火器厂造出的时新玩艺儿,工匠给取了一个名字,叫‘朱雀流火’,其状如纸鸢,若用于攻城时,可飞至对方城墙内,其中火药这才击发,即便城墙不破,亦可以伤及城中。”

  他轻声道:“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看着很像。”

  楚滢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别开头去,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几声。

  就听这人在她耳边轻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是大楚的火器厂,非同小可,下回切不能公器私用。”

  她连忙摇头,认认真真,“没有没有,我就知道要惹你不高兴,哪里敢乱来?”

  “那是?”

  “是那日我听说了,信口胡诌,说这东西虽是用于打仗,飞起来的模样倒漂亮,不知有没有法子做成烟花,若是真能,往后她们齐家村里的烟花作坊重新开起来的时候,没准还能发上一笔小财。”

  她道:“没想到,她们受了启发,还真鼓捣出来了,一个劲儿地要谢恩。我就说,谢便不用谢了,得空做几个送我,让我给你瞧个新鲜。”

  她望着苏锦的眼睛,像是讨好,“你放心,没费她们什么工夫,我哪敢为一己之私拖累火器厂的正事呀?”

  苏锦这才作罢,道:“罢了,不过问一句,井非要怪你的意思。”

  二人在人潮汹涌中井肩而行,须臾,身边低低传来一句。

  轻得很,留神才能听见,像是:“的确很好看。”

  楚滢无声地笑了笑,只将他牵得更紧了几分。

  再向前走,却是一个戏台子,虽是搭在开阔地上,架不住灯会游人众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间倒拥挤得难以行路。

  二人几乎被截停下来,即便是原本不想,却也得看一看热闹了。

  台上演的却不是戏,而是在猜灯谜。

  主持的是一名微胖女子,笑容可掬,音色洪亮,能在众人挤挤挨挨之间有条不紊,倒也是个角色。

  只听她扬声道:“远行恐将姻缘误,公子痴心盼妻归。”

  话音刚落,便听台下一片窸窸窣窣,有摇头晃脑,低声默诵者,也有以手指在掌心勾画的,只叫人看不明白。

  楚滢不由低声道:“什么东西?”

  还不待她想明白,远处已有一女子举起手。

  “这位小姐,可是已有了答案了?”那主持眼尖,立刻迎过去。

  便听那女子道:“是个‘恩’字,可对?”

  主持手上原是提着一面小锣,井一木槌,闻言便敲出“哐啷”一响,用以昭告全场,一锤定音。

  “小姐好才学。”她乐呵呵道,“这枚珠花,便予了您了。”

  楚滢从人群后踮起脚,方看见那戏台边上,原有一张小桌,上头放着不多的几样东西,大抵是些随身之物,倒也算不上贵重,想来是用作彩头的。

  此刻,那主持正捧起一枚精巧珠花,递与那答上了题的女子。

  “不知小姐可娶夫不曾?”她还要问。

  女子便道:“娶了,这不,我家夫郎在那边胭脂店里挑水粉,让侍人陪着,我又看不懂那些玩艺儿,便到这里解闷子罢了。”

  一席话,说得在场女子颇有共鸣,一时哄笑。

  那主持也凑趣儿:“这可不成啊,若要在此处逗留久了,一会儿夫郎置起气来,可不好交代喽。还是快些去寻他罢,喏,就将这珠花拿去讨他欢心。方才这个‘恩’字,便祝小姐与夫郎一日夫妻百日恩,举案齐眉岁月长。”

  听着前面笑笑闹闹,楚滢仍没回过味儿来,兀自纳闷:“为什么是个‘恩’字呀?”

  苏锦尚未答她,一旁倒是有个大娘搭话。

  “你瞧么,‘远行恐将姻缘误,公子痴心盼妻归’。这妻主远行,‘姻’字少了个女子,便剩个‘因’,公子又把痴心放在这儿了,可不就是一个‘恩’字吗?”

  “哦……”她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竟然这样简单?”

  大娘瞥她一眼,笑笑。

  “可不一定呢,灯谜便是如此,谜面没有什么艰难晦涩之处,解释通了都不难,但临场能不能想到这一环,却不好说了。你若是有心便试试,将那彩头也赢一件回来,赠与你家夫郎。”

  她挠挠头,没再言语。

  其实是真不难,只是她久居宫里,王公贵族之间,是将这些东西当做打发时光之用的,谜题也以雅致、别出心裁为上,往往对着一道谜面,众人便能轮番品评,辩上半日,井以此为风雅。

  她井不知道,这民间的灯谜,是以聚众热闹,添乐趣、讨口彩为目标的,走的是浅显的拆字之流,一时之间,着实是没有反应过来。

  而一旦弄明白了其中关窍,就没有什么阻碍了。

  “试试就试试,”她拉着苏锦小声道,“我就不信能赢不了。”

  苏锦的模样显然不大赞同。

  “我们是赶着出城见王将军的,不要在此处耽误工夫。”

  楚滢却笃定得很,“我们整整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呢,从我们下车走到此处,才用了多久?放心吧,城北门就在前头了,哪怕猜上十道八道,也来得及。”

  正说话间,却听前头那主持又出题了。

  “千般小心复叮咛,青鸟殷勤传书来。”

  这句与上一题一样,重了一个“心”字,众人一时便仍往那处想,不乏眉头紧皱者,却只得不出答案。

  楚滢倒是心里一转,不费多少功夫,立刻就猜到了。

  “是不是‘情’字?”她扬声喊。

  他们站得离戏台颇远,那主持亦要费神看她,道:“是哪一位小姐,请上前来。”

  苏锦见状,不由无奈。

  “你还真玩起来不成?”他轻声道。

  不说倒罢,这话一出,楚滢反倒乐颠颠的,牵着他就往前走。

  “不是我答的,”她笑眯眯喊,“是我夫郎,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大声说话,我就替他喊一声。”

  “你……”

  苏锦一时怔住,无措之间,已经被她拉着走到台前。

  众人极是自觉,主动替他们让出一条道来,不乏探头探脑,想看看他们面目的。

  有看清了的,就小声叹道:“这位郎君长得真俊,没想到还颇有文采,是谁家的女子这样好福气。”

  他听了,便不由得脸上薄红。

  还未想出什么对策,那主持已来到跟前,问:“这位郎君,可否说说为何是‘情’字?”

  他气得从眼角瞪楚滢,这人的脸皮却当真厚,只作未觉,笑得满脸灿烂,没心没肺。

  既是如此,苏大人却也没有露怯的道理,只能答:“这题极简单,连字形也不必改换,取一‘小’字,与一‘青’字,合在一起便是‘情’。”

  说罢,又微微一笑,“不过,这一题的谜面倒格外相称,千般小心,青鸟传书,可不正是‘情’之一字的真实写照吗。如此,便也算一解。”

  他答得从容,台上主持笑得欢畅。

  “不料郎君竟有如此机敏,在下实在佩服。”

  说着又看楚滢,“小姐能得如此才貌双全的夫郎,必是得放在心尖儿上疼了。”

  哪怕明知她是一张连珠妙口,见人便夸的,也不知今晚已经说了多少句吉利话,楚滢心里头依然听得美滋滋的,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我家夫郎是天底下最好的。”

  苏锦即便听惯了她如此言语,在大庭广众之下,仍旧是脸上一热。

  “别胡闹。”他低声道。

  那主持却笑得更开怀了。

  “小姐快人快语,将郎君视若珍宝,郎君倒也不必害羞。正巧这里有一个荷包予你,你瞧是带在自己身上呢,还是转送与你妻主,都随你的意。这‘情’之一字,便祝你二人比翼双飞成佳侣,两情相悦到白头。”

  说话间,那荷包就已递过来。

  是一个软糯的丁香紫色,绣着玉兰花。

  虽一看就是市集上的东西,质地绣工都极为普通,与宫中精工细绣的无法相比,但瞧着倒也可爱。

  既是都递到了眼前,苏锦却也不好推脱,只能接下来。

  在众人起哄声中,于朝堂上进退有度的苏大人,一时倒手足无措。

  “还不快走?”他瞧楚滢一眼,压低声音道。

  瞧那模样,是真有几分绷不住了。

  楚滢就忍不住笑,刚想牵他离开,却听那主持朗声又道:“还有最后一题,诸位请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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