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他扑上来拽住巫奚的领口,像一头发狂的困兽_黑月光受害者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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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心/他扑上来拽住巫奚的领口,像一头发狂的困兽

  裴言一眼认出那是薄辞雪在除夕宫宴上穿过的女裙。他愣了愣,忽然有了一个极坏的猜测。

  ——其实他一直想不通这场高热为何如此来势汹汹。薄辞雪在外面呆的时间不长,军营里也有炭盆供热,纵然着了凉,病情也不该严重到这等地步。

  除非……

  裴言怔愣地垂下眼,望向床上人清透苍白的睡颜,耳边怪异地响起了琉璃摔碎的幻听。冰冷的恐惧缠上他的脖颈,扼得他难以呼吸,手指隐隐发起了抖。

  小宫监偷偷觑着他的神色,不明白一件女裙为何会让这位铁石心肠的将军如此动容。他捧着托盘,缩头缩脑道:“将军,还有一事,太卜大人在外面求见,要传他进来吗?”

  他细细的声音有点发抖,很怕惹得裴言大怒。将军和太卜的不和并非一日两日,稍微有点资历的宫人都很清楚,他也是因为受到排挤才来做这等不讨好的差事。何况太卜此时前来很可能是谁走漏了宫里的消息,将床上那位的病情传进了太卜的耳朵里。

  小宫监战战兢兢地等着裴言发怒,却听对方语气怪异地说了一个字:“传。”

  话音方落,身穿黑斗篷的太卜便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大约是不需要在薄辞雪面前做样子,巫奚的冷漠和傲慢表现得淋漓尽致,连看都没有看裴言一眼。他径自走到了薄辞雪的床前,吩咐一旁的宫人道:“去把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裴言脸色阴冷,但到底没说什么。巫奚颇通医理,给他看看也无妨。宫人惶惑看了眼裴言的脸色,将薄辞雪最近用的药方呈上去,便见太卜抽笔在上面增改了几下,声音还算温和地说:“以后就照这个煎。”

  裴言蹙眉,抢过药方扫了一眼。上面只是添了几味常见的药草,又去了一些药性猛烈的药,看不出什么名堂。保险起见,他还是道:“慢着,先拿去给几位御医过过目。”

  巫奚突兀地冷笑了一声。殿外密云压城,天幕黑沉,似乎随时会有暴雪将至。殿内烛火幢幢,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触到这几位大人的霉头。

  还是裴言先开的口。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嗓音便带了点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一番似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巫奚缓慢地移过眼。他冷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没有讽刺的意味,但暗紫色的瞳孔里却仿佛带着厄运的预示:“你确定要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

  巫奚收回视线,注视着薄辞雪失血的嘴唇,眉眼在烛火的照射下落下深深的阴翳。他轻手轻脚地给床上人掖了掖被角,温柔的语气里裹着见血封喉的毒刺:“将军连他的话都不信,我说了就会信吗。”

  裴言身形一震,想起那晚薄辞雪疲倦而又无力的否认,想起偶然从对方眼底觑见的那一点浮光掠影的伤心。他盯着巫奚漠然的双眼,竭力压抑着情绪追问:“难道他那晚真的没有和你……,而是跳……”

  许是床边交谈声过大,床上人从昏睡里惊醒,再度剧烈地呛咳起来。他意识还很模糊,但依旧不想被人碰,颤抖地伏在床边咳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这次他倒没有呕出血,但单薄的中衣在呛咳之中掀起一角,露出了髋部撞出的淤青与肤肉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小腹处还有一团古怪的紫痕,从皮肤底下蔓上来,像是从内部恶狠狠地顶撞了一番似的。

  巫奚的神色霎时冷了。那些痕迹在除夕之夜时尚未出现,分明是那夜之后多出来的。

  ——所以,陛下在落水之后,又被这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压着侮辱了个遍……?

  巫奚刹那暴怒,抓起托盘里沾满碎冰的女裙,劈头盖脸地砸在裴言脸上。他注视着裴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一字一字道:“够了。是不是要他淹死在湖里,亲眼看见他的尸体时你才肯信?”

  心中仿佛有极柔软的位置被一脚踩碎,痛得钻心。巫奚懊恼不已,后悔那晚不该那么听陛下的话,就应该留下来跟裴言不死不休。他懒得再看裴言那张扭曲的脸,转头看着沉睡的薄辞雪,冷冷道:“你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要是你,就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出去。”

  ……什么意思?

  巫奚的声音在纷乱的心跳下变得模糊不清。裴言茫然地环顾四周,胡乱抓过离他最近的宫监:“你来说!陛下平日可有什么反常?”

  小宫监慌乱地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奴才不知!奴才入宫不到两年,什么都是听旁人说的……据说陛下数年前曾被魇住了,有一回东宫着了火,明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陛下一定要进去救人,谁拦都拦不住,最后从火堆里翻出一个灰扑扑的搪瓷娃娃,十根手指烫得尽是血泡。现在、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如今陛下神志清明,应该已经好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抬头,看不见裴言的神色,见他没有让自己停下来的意思,便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奴才还听说陛下的身体好像有什么毛病,夜间常常疼到睡不着觉。奴才之前有一回去给陛下收拾床铺,看见被面都被抠烂了……守夜的宫人有时会听见陛下在里面翻来覆去地念叨什么,像是‘阿妍’什么的……”

  小宫监猛然住口,自知冒犯了面前这位将军的名讳,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而裴言脸色青灰,就像死人一般。

  他从“魇住”二字后就像被钉住了似的,此后每一个字都如一柄薄薄的刀片,轻快利落地从皮肉上削过去。他恍恍惚惚地看向薄辞雪毫无生气的脸,眼前渐渐模糊了。

  年轻而健康的美人轻轻挑起他的黑发,眼神认真温柔,身形却越来越淡,淡到几近透明。一种强烈的恐慌感攥住了裴言的心头,让他突然疯了一样大吼:“不可能!你们肯定听错了!他看见我就烦,没事念叨我干什么?”

  他扑上来拽过巫奚的领口,眼底猩红,像一头发狂的困兽:“痛到睡不着觉又是怎么回事?他之前除却遭过反噬外还生过什么病?受过什么伤?御医那里的档案明明没有其他的记录,你们是不是一个个合起伙来骗我?!”

  巫奚懒得理他,但裴言实在太吵,他怕又把薄辞雪吵醒了,一耳光将对方扇到地上——他的手劲大得出奇,比许多常年在战场上征杀的武官还大,裴言的嘴角都被打裂了。裴言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个敞着盖的大药鼎里,却像感受不到痛一样,急火火地爬起来,拉起那个小宫监问:“那个搪瓷娃娃在哪里?快找出来我看看!”

  这东西都是薄辞雪自己收着的,没人知道在哪。但裴言此时的模样太过可怕,长袍被烧得破破烂烂、眼睛里爬满血丝,比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还骇人。宫人们被吓得不轻,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在殿内一顿乱找,最后还真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发旧的搪瓷娃娃。

  娃娃明显有不少年头了,上面熔融的搪瓷层剥落了大半,在庄重的皇宫内显得格外不伦不类。而裴言一见便双腿一软,在薄辞雪床边脱力地跪了下来。

  为什么……他还留着这个……?

  甚至不惜被烧死也要进去找,是因为从它上面看见当年抱着它许诺的自己了吗……?

  巫奚将自己的斗篷从他膝盖底下抽回来,嫌恶地拍了拍。他正要说话,却见薄辞雪纤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巫奚瞬间换了个表情,关切地倾过身,极尽轻柔地问道:“您醒了,要喝点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发美人迷茫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奇怪,不复以往的温和疏离。他借着巫奚的手臂慢慢坐起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努力辨认什么似的。过了很久,他才小声叫道:“太卜?”

  殿内鸦雀无声,及至薄辞雪出声后裴言和巫奚才略松了口气。巫奚点点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柔声问:“还有没有不舒服?”

  乌发美人抿住形状姣好的嘴唇,看着太卜,颇为难堪地点了点头。巫奚紧张起来,追问:“哪里不舒服?”

  乌发美人垂下头,抓紧了膝盖下垂落的锦被,声音更小了一点,眼圈隐隐泛红:“腿痛……肚子里面也很酸……”

  漫长的寂静。巫奚的手指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发出细微的崩裂声。裴言羞愧难当,恨不得抱着薄辞雪的腿磕几个,让他拿带刺的鞭子抽一顿解气:“都是我不好,陛下怎样都行,别气坏了身子……”

  话音未落,乌发美人神色大变,瞳孔紧缩,像是见到恶鬼一样惊叫起来。他惨白着脸,四肢并用地爬到了床榻的最角落,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得又尖又细,像一条绷到极致的弓弦:“不要过来!你出去!出去!”

  裴言的神情僵住,熬了一天两夜的眼下尽是青黑,脸上还带着红肿的巴掌印,模样又可笑又狼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恐惧到缩成一团的乌发美人,浑身的骨头都在打战:“是我现在的样子吓到陛下了吗……?臣、臣这就下去换洗……”

  乌发美人惊恐地看着裴言步步后退,本就虚弱的身体不住颤抖,单薄的胸腔甚至开始微微痉挛。他咬着唇,忽然控制不住地开始呕血,刺目的鲜红再次从唇角漫溢出来。裴言下意识地上前,却换来一阵濒死般的尖叫,像是痛到了极致一般:“别过来!!”

  裴言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手里却骤然一空。那个破旧的搪瓷娃娃被乌发美人一把夺了过去,死死抱进了怀里。

  “阿言……别离开我,你救救我……”

  大雪终是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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