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话 共度周末_婚内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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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话 共度周末

  她轻轻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楼上,取了那张协议草稿给他看。

  慕云锦拿过来只淡淡地扫了几眼,未发表任何意见,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就从衣兜里取出笔来,刷刷两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苏绣张圆了嘴,完全没料到他会有如此的爽快,疑惑地问道:“你……不仔细看一看?”

  慕云锦挥一挥手,“不用了,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这是我们昨天就说好的约定。”

  苏绣怔然,眨了眨眼,分辨不清他这话里的可信度,但是他语气笃定,又不像是在说假话,何况他已经签了字,她不应该怀疑些什么的。

  慕云锦笑容依旧,看着她若有所思表情时眼神极深。事实上,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她大概会列出哪些条款,他心里早已猜了个大概。

  果不其然,她列出的条款中特别强调的就是“不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这当中自然包括了所有可能的“亲密接触”,换句话说,她拒绝与他再次同床。

  慕云锦暗哂,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霾,却极快速地恢复常态,不以为意地抬首看了她一眼,继续看下去……

  第二条,“不能约束对方的人生自由,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很好,这一点他也OK,说句实话,他并不想整天把她绑在家里,只要她不反抗,不抗拒,他更愿意给彼此多一点儿了解的时间和空间。

  第三条,便是“女方尽心尽责照顾奶奶,积极配合男方提出的任何有利于奶奶身体健康的事,做为回报,双方共同承担宁子的抚养费”。

  慕云锦淡淡一笑,她倒是不忘了顺便揩油。不过这么做也好,苏绣和奶奶投缘,而他和宁子也很聊得来,既然如此,何乐不为呢?

  第四条,“不得带异性回家过夜或是做任何有损于双方协议的事情”。看到这一条的时候,慕云锦的眉梢明显地动了动,当然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在想苏绣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会想到这一条内容?他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她完全可以打消这点顾虑的。

  至于后面的第五六七八条,慕云锦根本就没怎么看。还有关于协议公证的事儿,他压根儿也不担心,因为早就想好了对策……

  屋外,宁子又一次催促:“小姨,你快点儿,要迟到了。”

  “嗳,好嘞,马上就来。”她回头应了一声。

  回头,慕云锦说:“明天我会带着这份合约去公司,我的私人律师会拿去公证。你放心,一切办妥后,我们俩会人手一份。”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无话可说,点点头,算作回应。

  两个人一同坐进了迈巴赫。

  宁子正在复习上周语言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一首冰心的《雨后》:“嫩绿的树梢闪着金光,广场上成了一片海洋!水里一群赤脚的孩子,快乐得好像神仙一样。小哥哥使劲地踩着水,把水花儿溅起多高。他喊:‘妹,小心,滑!’说着自己就滑了一跤!他拍拍水淋淋的泥裤子,嘴里说:‘糟糕!糟糕!’而他通红欢喜的脸上,却发射出兴奋和骄傲。小妹妹撅着两条短粗的小辫,紧紧地跟在这泥裤子后面,她咬着唇儿,提着裙儿,轻轻地小心地跑,心里却希望自己,也摔这么痛快的一跤!”

  宁子稚嫩清脆的童声甜甜的,像极了夏天里潺潺溪水的叮咚声,悦耳极了。苏绣微笑着看她背诵诗歌的模样,甚感欣慰,一时忘记了担心结婚协议书的忧虑。

  “姨父,宁子的诗歌朗诵得好吗?”宁子仰着一张娇嫩的小脸,向慕云锦讨要表扬。

  一双弯月新眉,眉下清澈的眸子因为笑脸也微微弯着,眸子里干净、乖巧,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看得出来宁子是真心喜欢慕云锦的,苏绣记得她曾经说过,慕云锦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虽然她还是婴孩时期就丧父,从未亲眼见过自己的爸爸长得什么摸样,可慕云锦却让她有了那样的感受。

  连努力了六年的苏墨都不能给与的,她竟然在慕云锦那里感受到了,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他问:“宁子,你学语言课多久了?”

  对时间的概念还不是很强烈的宁子歪了歪脑袋,思考了半天,才回答:“不知道,反正……很久了。”

  苏绣笑笑,替她回答:“大概两年了。”

  慕云锦微微颔首,侧过脸来对着宁子笑,鼓励道:“嗯,不错,是颗好苗子,你的声音很好听。宁子啊,你要加油哦,争取以后当女主播!”

  苏绣看不惯他那种拍马屁的笑脸,即刻吐槽:“你别瞎给孩子指路,这个得顺其自然,全看宁子自个儿的造化。”

  慕云锦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也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笑间,他握住了苏绣的手。他的手心很烫,苏绣只觉得心一跳,很快地,连她的手心也开始发烫了……

  愣怔了不知多久,才想起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稳稳地握住,怎么也挣脱不掉,苏绣只得放弃,任由他握着……

  途中,慕云锦接到一通电话,是奶奶打来的。慕老太太还惦记着让孙子们各自带自己的伴儿回家吃饭,却被慕云锦婉言拒绝了。

  “……奶奶,今天我们就不回来吃午饭了,我和苏绣正带宁子去少年宫上语言课呢,嗯……我们说好了一会儿还要带她去游乐场玩……嗯嗯,那行,我们改天再回来看您。”

  等他挂了电话,苏绣问道:“奶奶有重要的事吗?要是有急事儿,我一个人带宁子去上课也行的。”

  “没什么事儿,就是让我带你回去吃午饭。吃个午饭而已,改天也能吃,说好今天陪你和宁子,我不想言而无信。”

  苏绣心里一暖,点点头说道:“老人家怕寂寞,就想着做晚辈的回去看看她,她那心思,我能理解。”

  末了,又抬头看他一眼,“你要是有空,还是多回去看看奶奶吧,趁老人家还在世,多陪陪她。”毕竟,这才是他们俩决定结婚的真正目的。

  他勾了勾唇,“谢谢你这么想,不过这两天我还不急,怎么说我们也是新婚,虽然只是个……”

  话到一半儿,他顿住,神情微涩。

  苏绣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他后半句大概会说“虽然只是个假结婚”。一定是他顾虑着宁子在身旁,所以那些自嘲的话没有说出口。

  说实话,他今早的举动,说的那些话,她听了见了不感动那是假话。可当她转眼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竟然又是她的手机时,心里头那股暖意就乍然消失了。

  一双秀眉便皱成了团,“慕云锦,我不是说过,不要动不动就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吗?你怎么又拿我的手机了!”

  他无辜地转头,轻言细语道:“没办法,我的手机在湖边小屋的时候被摔坏了,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

  “你……”苏绣的嘴角有些犯抽,“还不都怪你,谁叫你自个儿发神经,摔什么手机!”

  只要一想起在湖边小屋里发生的那些事儿,她就觉得耳根发热!

  慕云锦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没关系,正好买个新的。”

  苏绣已无力吐槽,有钱人就是钱多了没地儿花……

  送宁子到了少年宫,家长是不能进教室的,慕云锦趁这空档,便拉着苏绣去逛街,说是要买手机。

  说是买手机,其实就是借此机会和她单独约会!

  苏绣并不知道他的居心所在,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走廊里全都挤着孩子们的家长,出去走走也好,正好透透气。

  于是,跟着他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慕云锦带着她直接进了一家手机专卖店,像是那里的熟客,左拐右拐便找到了某个专柜前,问道:“你帮我看看,喜欢哪一款?”

  苏绣兴趣缺缺,“我哪里知道你的喜好啊,还是你自个儿选吧。”

  “没关系,叫你看看,你就帮我看看吧。你喜欢哪一款,我就买哪一款。”

  她蹙眉:“慕云锦,你有点儿主动权行不?能不能不要什么事儿都来问我的意思?”

  他牵着她的手,痞痞地看着她笑:“不行,你是我老婆,当然得把主动权交给你。”他那表情,仿佛真是刚结婚的新郎般浓情蜜意地看着自己的新婚老婆,而那态度真叫一个百依百顺。

  苏绣心中一动,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脸也开始莫名发烧。

  旁边的售货员看出他们俩的关系,便见机插话道:“这位女士,您先生说的很在理啊,您就替他选一款吧。”

  苏绣心里一热,真替他选了一款,“这个怎么样?听说功能挺全的,像你这样的商务人士用,很合适。”

  售货员眼睛一亮,赞赏地说:“哎呀,女士,您的眼光真好,其实这一款是情侣机呢,除了这款黑色,还有这款白色的,双核双卡双膜,还送流量,情侣还能互通视频电话,煲电话粥,多好啊。要是您喜欢的话,可以和先生买做一对。”

  苏绣连连摆手:“我就不用了,是给他买的。”

  慕云锦看了看手机,十分满意,“嗯,那就这款吧。”

  很快付了钱,不一会儿售货员便拿来两个盒子,递给苏绣:“女士,您的手机,一黑一白,刚好一对。”

  “一对?”苏绣瞪大了眼。慕云锦竟然买了两个?

  她转回了头,正好看见慕云锦替她从旧手机上取了电话卡,插进新手机里,然后将手机递给她面前,“你拿着试试,我看看好看不好看。”

  苏绣想要拒绝,慕云锦却笑得一脸邪气,“你要是敢不要,我就敢当着售货员的面,亲你!”

  “……”她语遏,话全卡在喉咙里,不敢放出来。

  苏绣发现,自己在慕云锦面前好像不那么容易发脾气了。

  不是不发,而是有时候根本就发不出来,一半儿是因为迫于他的淫威,一半儿是因为他若有似无的亲近,令她心驰摇曳,忘记了发脾气,恰如现在……

  眼看着就快到了宁子下课的时辰,慕云锦说是要去给宁子买份小礼物。苏绣问他是什么,他神秘兮兮不做回答,直到被她逼问了太多次,慕云锦这才说是给宁子买一只乌龟。

  “买乌龟?买什么乌龟?小孩子哪里懂怎么养。”

  “这你就不懂了吧,”慕云锦直咧嘴,“你这做小姨的也太粗心了,连自己的小侄女喜欢什么也不知道。前几周我上你家去的时候,就跟宁子聊过,她说她最喜欢的小动物就是乌龟。我们待会儿先去鱼市,买点儿泥鳅给乌龟做饲料。”

  苏绣愕然,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商业街背后的宠物街市。苏绣从没来过这里,平时这里很是嘈杂混乱,此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竟然极为冷清。

  苏绣穿着白色的长裤子,害怕被鱼店的水打湿了,便杵在门口没有往里走的意思,慕云锦便一个人往最深处的鱼市去了。

  一旁鸟店门口有闲凳子,苏绣过去坐下,顿时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包围。大的、小的、金属的、竹子的、各式笼子里各式的鸟儿,画眉、鹦鹉、百灵,多是她不认识的鸟类。婉转轻灵的鸣叫声变化着不可思议的花样,比着、赛着,把方寸间的地方叫成了深谷幽林。

  苏绣霎时来了兴致,仿佛一瞬间领悟了为什么形容鸟鸣声“悦耳”。

  鸟店和花店是邻居,各种绿色植物摆成了一面面花墙的形状,苏绣触手可及。花枝的叶腋和花朵上还有店主洒下的水珠,深深浅浅的绿色,饱满得要滴出来,有些柔软的枝条承受不住沉甸甸的梢头,颤着颤着就低了下去,弯成美人的腰。

  整个花市里的空气仿佛都与外面的不一样了,晕染着花叶的芬芳,苏绣听着鸟儿的啁啾声,一下子着了迷。

  最后还是被鸟店的老板给叫回了神,忙起身还凳子。鸟店老板一边收着鸟笼子一边兜揽着生意,“小姐,喜欢就买一对回去养着吧,鸟比人好养,知道谁对它好。”

  苏绣闻言,略有些动心了,正好看见一对绿衣红嘴眼如黑豆的鹦鹉,眼里透着喜爱,却摇头说道:“唉,太麻烦了,怕养死了它们。”

  “一把米一口水够它们吃好几天,哪里麻烦了。”

  苏绣动了心,想了想又摇头:“还要打扫卫生……”

  她话还没说完,忽地听见面前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轻轻说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苏绣张圆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对鹦鹉,“老板,刚才……是它们在说话吗?”

  “是啊,这鸟儿你买回去省事儿啊,不用自己教就会说话了,”鸟店老板很是得意:“要不,你也试试说一句,让它们跟着学一学。”

  “可以这样吗?”苏绣来了兴趣,满脸的兴奋,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问道:“那……能说外语吗?”

  “这个……你试试吧,我还没试过呢。”鸟店老板脾气很好,也不嫌苏绣啰嗦。

  苏绣点了点头,窃笑不已地对着鹦鹉说了一句仅会的韩语:“撒——朗——嘿——”

  然后,满心期待地看着它们。

  谁想,两只鹦鹉不约而同地调转了身子,用尾巴对着她,斜扬着脸,表情满是鄙夷:“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苏绣被逗得合不拢嘴,怎么也止不住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说这话的是慕云锦。他笑着站在她背后,手里的塑料袋装着半袋水,一群黑泥鳅鲜活地窜来窜去,另一只手则提着一只小乌龟。

  “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绣问,面上还带着笑。

  “早回来了,看你半天了。喜欢就养吧,反正咱们家里院子也大,多这么几个小动物也不嫌多,听到鸟叫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自己身在世外呢,多惬意!”

  慕云锦说着走到苏绣喜欢的那对鹦鹉跟前,对她挤挤眼,“考虑考虑?”

  笼中的两只鸟有预感一般,跳过来扭着脖子、换着足有两只眼来回地瞅苏绣和慕云锦,薄薄的黄眼帘一眨一眨的,把黑圆眼睛刷得水亮灵动,像是对他们挑剔地品头论足。

  苏绣看得笑了,低声对慕云锦说:“你让我买的,那你的负责讲价。”

  “没问题,这可是我的强项。”

  慕云锦信心满满地直起腰,高声大嗓地对鸟店老板说:“老板,买鸟送鸟笼不?”

  “年轻人,哪有你这么砍价的!”鸟店老板不满意了,絮絮叨叨地说着小生意的利薄和艰辛。

  最后,苏绣还是成功地提着鸟笼,慕云锦拎着泥鳅和乌龟出了街市。慕云锦先笑话苏绣“提笼架鸟”,苏绣回敬他是“打渔晒网”,都不是什么褒义词,于是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笑。

  只这一眼,彼此间就流窜着一股微妙的情愫……

  路过花市的时候,慕云锦又折了回去,悄悄地买了一包花种子。苏绣好奇他买的是什么花的种子,他却只笑不答。

  回到少年宫的时候正好碰上宁子下课的时间,宁子从教室里一出来便看见了他们俩手里的东西,雀跃不已。

  ——一叶扁舟《婚内缠绵》——

  皇城西城区。

  瞿苗苗今儿个早上起得特别早,原因很简单,慕老太太约了她去慕家老宅吃午饭,她打算早点儿起床,去修修头发。

  下了楼来,瞿老爷子正在客厅里喝早茶。茶,泡的是狮峰龙井,芽芽直立,汤色清冽,幽香四溢。

  她闻着也觉得好闻,向保姆要了一杯,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在老爷子对面坐下来:“爷爷,您今儿个早上怎么不去钓鱼了?”

  瞿老爷子常年习惯了那身军装,面部也是坚毅的表情,透着几分凛冽,谁见了他的模样都觉得害怕,也就唯独他最宠爱的孙女瞿苗苗不怕他。

  瞿正宏端着杯子,回答:“嗯,待会儿小徐要来取文件,我等着他。”

  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他抬起头:“苗苗,今儿早上慕奶奶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

  “嗯。”瞿苗苗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几个老辈子们之间都互相有联络,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她可得谨慎着点儿。

  “这两天慕枫约你出去见面了吗?”

  “嗯。”她又应了一声。

  “那你到底觉得他合适不合适?”

  “嗯。”她还是应了一声。

  “你老嗯嗯个什么劲儿哪?到底是有戏还是没戏啊?你干脆点儿,回个话给爷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好另外找个合适的人选给你嘛。”

  就知道老爷子会这么想,瞿苗苗轻轻一哂。

  下一秒,就笑呵呵地抬头:“挺好的,这不,慕奶奶约了我去她家吃饭,慕枫也要去呢。”

  “这样啊,”瞿正宏微微颔首,却在看见她那一身的打扮后,蹙紧了眉头,“苗苗,你说你这身儿打扮是怎么回事儿啊?上半身长不长短不短的,两只小细腿穿得跟竹签似的,人家慕老太太见了,能喜欢吗?”

  “没事儿,爷爷,我这叫真实,要是真让我打扮成另一个模样,那还是我嘛。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去修个头发,保证慕奶奶会喜欢。”

  说着去餐厅里要了一碗鸭血粉丝汤喝。

  没过一会儿,鸭血粉丝汤喝完了,她换了双鞋子,从两层楼的小洋楼里出来。

  刚下了台阶,一辆车滑了过来,稳当当地停在她眼前,车窗落下来的时候,瞿苗苗看到车里面,坐着漂亮英俊的简阳。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纯色衬衫,领口向下的扣子敞开两颗,袖子挽到手肘处,手里正握着手机,像是刚打过电话的样子。

  瞿苗苗坐进来,简阳发动引擎的时候笑了一下,别说,这小子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

  大概是因为在英国呆太久的缘故,他的皮肤偏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虽然他长相非凡,可瞿苗苗却不拿他当男人看待,打小跟他在一起嘻哈惯了,她只拿他当自己姐妹看待。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出来了,看来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去你的吧!”瞿苗苗笑笑,推了推他的肩膀。

  简阳的车开得不慢,很快便来到市中心公园的西门,然后停了车。

  下车后,瞿苗苗抬头看了一眼,尔后嘴角一抿,笑出来了。

  苏西黄酒吧啊……

  1963年,一步好莱坞电影《苏西黄》,剧中寻梦香港的美国画家邂逅了东方美女苏西黄,一段浪漫的故事便就此展开……

  自此,“苏西黄”这个名字成为了一个性感的东方符号,蕴涵了乱世香港的风花雪月,神秘的东方女子和袅娜的旗袍,成了萦绕在西方人心中美丽化身的情结。

  这里是皇城最糜烂的夜店,据说不少文艺界人士就长期沉溺于此。和肖飞的黄爵不同,喜欢来这里光顾的,不是商人,不是权贵,多半是些有资本的文艺范儿青年,也有些是时尚圈或娱乐圈的名流。

  而简阳之所以知道这里,当然是因为他那著名国际摄影师的身份,即使长年飘荡在国外,也对这里有所耳闻。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瞿苗苗一动不动地对走在前面的简阳说道。

  他转了身,似笑非笑:“你不是说要修头发?”

  瞧瞧,这满身神秘!那骨子邪气!

  瞿苗苗也勾起了唇,翘着简阳利落地转身——谁说“妖洞”的门,白天一定会关上?!

  踩着苏西黄酒吧的实木楼梯拾阶而上,八厘米高的鞋跟轻叩地板发出“吱吱呀呀”的节奏,楼梯的拐角处,青石墨水缸里供着数朵白莲花儿。

  简阳的身影刚到了那木制彩漆的垂花门廊边,就有人迎了上来。

  “简少,这么早?”

  简阳低头对那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一边把他往里面领,一边应道:“行,您先坐一会儿。”

  安排妥当之后扭头便去了三楼。

  简阳漫步到了吧台边,随意地坐了下来,朝调酒师说道:“来杯。”

  持着酒杯,他看到瞿苗苗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慢慢地喝着红酒,说道:“你喝吧?”

  瞿苗苗抬眼看他,依然懒懒地倚着吧台,唇角带着笑,眼底,却氤氲一片,看不分明。

  她没有回简阳的话,手搭上了玻璃面的大理石吧台,对着吧台里的调酒师,轻轻地说了一句:“,加两块冰。”

  简阳扬了扬眉,倒是没有阻拦,只是轻声道:“苗苗,你可是部队里的金嗓子,得保护好自个儿的声带,没事儿喝那么烈的酒干什么?”

  瞿苗苗笑笑,不置可否。

  简阳见她不说话,只得问:“认识Tony吗?”

  瞿苗苗摇摇头。

  简阳说:“他是皇城里最知名的造型师,剪头发可是他的拿手活,设计发型也很不错……”

  “简大摄影师!”

  正说着话,一道愉悦高扬的声音打破了酒吧里难得的宁静,声音刚落,人就冲了过来,那么高的个头,飞过来落进简阳的怀抱里时就像是只轻盈的小鸟儿。

  高个子美人儿勾着简阳的脖子,嬉笑着,“你是来这儿找我的吗?怎么,想我了?”

  简阳笑着捏了捏怀里女人的脸:“玩通宵了?”

  她笑眯眯地说:“不是,我一姐妹想找Tony弄头发,听说他这阵子落这儿都没挪过窝。我姐妹找了他三天都不露面,所以我就来瞧瞧,这些所谓的大师都这样,爱装!”

  说完,她的双手搂着简阳的俊脸,更贴近了些:“你这么早来这儿是干嘛?”

  简阳一手勾住她的发丝,正要开口……

  “简先生,Tony说他拿了东西马上过来。”还是刚才在门口迎住简阳的那个侍应生。

  女的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明显地沉了一下,而这时,她好像“才”看到旁边的瞿苗苗。

  而她也只是看了一眼瞿苗苗,便转过头来望着简阳,也没再提Tony的事儿,简单寒暄了一下,转身离开了酒吧。

  临走前,那女的倒是多看了瞿苗苗两眼,圈子里会让简大摄影师那么厚待的女人,还真没见着过,这可是头一遭,看来回头得打听打听她是谁……

  提着工具箱的Tony走过来,跟简阳打了个招呼。简阳转脸伸手快速地取下了瞿苗苗绑着头发的皮筋儿,乱糟糟的头发顷刻间流泻而下。

  他慢腾腾地坐正后,只说了一句:“麻烦你了,Tony。”

  Tony把工具箱放上了吧台,没等瞿苗苗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摁住了她的发顶,说道:“难得见到像你这么好的发质了,想要什么样儿的发型?”

  瞿苗苗还没说什么,简阳就替她回答:“那就自然点儿的好了,不要烫,也不要染,修一修就成。”

  瞿苗苗瞪了他一个大白眼,有点儿责编他自作主张的意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坐定了身子候着。

  Tony笑了笑,持着剪刀顺着她的肩头略下的地方一剪而下,他的速度很快,简阳就在旁边看。Tony到底是在英国待久了,他的出手“英伦风”线条感很浓厚,但体现出来的还是自然和舒服,松散随意的层次,稍显凌乱的质地,自然地摆在肩上,很随性。

  瞿苗苗看着吧台上从装饰水晶中透出的影子,有些怔忪……还别说,换了个发型,感觉就像是变了个人。

  不得不承认,大师就是大师,这发型很适合她,看着觉得人更俏丽精神了。

  “这人真是的,都睡了一个晚上了,现在还躺那儿要喝的,真是没完没了了,再这么喝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儿。”

  “还是去给他认识的人打个电话吧,有电话吗?找找啊……”

  “有啥好找的,你不认识他吗?慕家的二公子,老板那儿有他朋友的电话,直接给他朋友打电话就成。”

  从隔壁包间里出来两个侍应生,他们交谈的声音,生生地把瞿苗苗的注意力给劈了回来。

  慕家二公子?他们说的人,是……慕枫吗?!

  原本安安静静的瞿苗苗突然间站起来,下意识地取下披在肩上那块沾满发丝的软毛巾,一个字儿都没说,便往包间里走。

  “苗苗!”

  简阳蹙眉侧腰,伸手想拽住她,谁想竟然被她甩开了,还磕了一下,生疼。

  包厢里暗如黑夜,宽阔的凹形三边沙发里躺着个男子的长躯,在桌上散乱立着或横倒在地的满目酒瓶,以及他微蹙的沉睡面容和衣衫不整,处处都显示着宿醉未醒。

  瞿苗苗不确定那个男人是否就是慕枫,走近了一看,却见到他的姿势是趴着的,头歪扭着,面向沙发的靠背。

  瞿苗苗只得走至沙发边,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喂,慕枫?你是慕枫吗?”

  男人浑然不觉,仍在昏睡,满身酒气。

  她绕到他的头顶,弯下腰仔细打量,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浓眉,单眼皮,长眼睫,面容清俊隽秀,鼻子很挺,唇不薄不厚,恰好适中。

  顿时吓了一跳,这不是慕枫,是谁!

  心里直纳闷。慕老太太不是说约了她和慕枫一起去老宅吃饭吗?他怎么在这儿?或许,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的孙子一夜笙歌吧……

  撇了撇嘴,回过头来,正好看见简阳进来。

  “简阳,你来得正好,帮我把他扶出去。”

  简阳瞥了一眼慕枫,蹙眉:“苗苗,他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一个朋友,哎呀,你先别问这么多,把他扶上车再说。”

  简阳自然是不情愿的,便找来两个侍应生将慕枫抬到门口,他走在后面问,“苗苗,你得告诉我他是谁,要不然我可不送……”

  话还没说完,瞿苗苗已经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侍应生把慕枫塞进车子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回头,她喊了一句:“简阳,我改天再请你吃饭昂,我先送他回去。”

  话落,啪地一声便关了门,简阳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见了出租车的踪影。

  ——一叶扁舟《婚内缠绵》——

  与此同时,游乐场内,慕云锦、苏绣和宁子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他买了两张云霄飞车的票,抱着宁子坐进了一排车厢内,苏绣因为头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坐,便留在场下等着。工作人员过来替慕云锦和宁子上好了安全带,并叮嘱他们身上最好不要带任何的挂件。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她,苏绣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部的项链,这一摸吓了一大跳。

  糟糕!项链呢?!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犯了个滔天大罪,慌乱极了,着急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她仔细回想之前去过的场所……

  蓦地,一下子想起来,几分钟前去洗手间时碰到一个冒失的小孩儿,差一点儿跟她撞个满怀。苏绣蹙眉,难道是那时候弄丢的?

  思及此,便折返回洗手间,那里离云霄飞车并不远,苏绣一路找回去,却什么也没找到。

  一时间慌了神。

  怎么办,那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被她给弄丢了?她怎么跟慕云锦说?

  苏绣急出了一头的汗!

  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了,她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要接听,打开一看,是苏墨。

  “喂,二姐,你和宁子在一起吗?”

  “……嗯?”苏绣的心思还在项链上,回答迟钝了些,“苏墨,什么事儿。”

  “我今晚不回来了,有事儿要忙,你和宁子在他家里还好吧?”苏墨这才是问到重点了。

  “嗯,我们很好,他正带着宁子玩儿云霄飞车呢。”

  “那就好。二姐,要是他欺负你,你一定得跟我说哦。”

  苏绣这才想起昨晚上她和慕枫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苏墨也和慕云锦说了些什么的,也不知道慕云锦跟苏墨说了些什么,他竟然这么放心,也不回来看看她和宁子。

  叹了一口气,两人互相嘘寒问暖后,把电话挂断。

  将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手指无意间触及到一串冰凉的东西,苏绣神经一紧,赶紧将提包打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往里一看,正是慕云锦送的那条项链!

  顿时舒了一口气,原来项链没丢!

  找项链的事儿前前后后不过才几分钟,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苏绣的心里多了些感触。虽然是场戏,可他给的项链和戒指却是真实的。既然迟早要出戏,那这些东西迟早也是要还的。

  她没法轻视这些东西,不单单只是因为它们本身珍贵无比,也因为它们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这场婚姻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心情突然低落下来,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戴上。心想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万不能再弄丢了它们。

  刚戴好项链,宁子和慕云锦就从云霄飞车上下来了。

  “刚才好像没看见你人影,你去哪儿了?”他开口就问。

  “没事儿,随便转了转。”她悄声回答。

  这一天宁子过得很开心,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慕云锦和苏绣把她送回了家。慕云锦把手里的战利品交给黄阿姨,而苏绣已是累得不行,一进卧室就先冲进浴室里洗澡。

  出来的时候,只围了一条浴巾,浴室门刚打开,却被候在外面多时的慕云锦给挡住。

  她明显吃了一惊,“你怎么进来了?!”

  他笑,“这也是我的卧室,为什么我不能进来?”

  “……”苏绣噎住。

  的确,协议上只说了不许他同床,却没说不准他进屋,更何况这房子本来就是他的,她怪不得他。

  咂了咂嘴,改口:“那你得先敲门,才能进来。”

  他又是一笑,转身出了卧室,在门口顿住,叩叩叩轻轻敲了三下,挑眉问道:“现在我能进来了吗?”

  “先等一下!”她得换衣服先!

  赶紧换了一身干净的便服,喊道:“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见他闲闲地双手抱臂进来,她又问:“找我有事儿?”

  “嗯,”他莞尔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会儿你得跟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酒会?我不要去。”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绝。

  苏绣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酒会,更何况是和他一块儿去。慕云锦是什么样的身份,她苏绣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他接触的都是些怎样的上流人士,她心知肚明。

  并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根本不感兴趣,与其带她去酒会,还不如让她多睡会儿觉!

  然,慕云锦沉眉说道:“苏绣,你必须去。”

  “必须去?为什么?”她仰头,一脸的不解。

  他一改往日的不羁,面上一凝,正色道:“这个酒会是许氏集团为了庆祝建司二十八周年举办的,邀请的多是商界精英和政界权贵,当然也有好几家经济类媒体应邀参加。你应该知道,我们俩秘密结婚的事儿本就是一个话题,有很多媒体猜测我们俩的结合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这一次派对的主角并不是我们俩,可许氏和暮光渊源匪浅,很多人明面上不说我什么,暗地里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派对上大家发现只有我去,而你这位做夫人的没去,那不就证明了我们俩之间是真的有问题,不也就间接应证了他们的猜测?”

  苏绣闻言,愣住了。

  毋庸置疑,他说的不无道理。

  而苏绣也压根儿没想过,自己这做协议老婆的身份,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责任。

  在她的想象中,只要与慕云锦相安无事,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三个月协议期就好,可没想到的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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