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爱恨嗔痴皆是情
鸣音大会上妖物窜逃，弄得中州百姓人心惶惶，羌无痕为抚民心派出大量人手在城中大肆搜寻妖物行踪，甚至让各大门派在城外布下天罗地网，一旦钟离玖渊等人出现便立刻将其降服捉拿。
因为至今妖物都没被抓到，城中百姓仍然不敢多再外面逗留，一般都是赶快买好食材用品就回了家中。
但也有些胆大的人若无其事的行走在街道上，哪怕那妖物站在他们面前也无所谓，哪里用得着害怕？
卖着香喷喷的肉饼摊边上摆着一个馄饨摊，因为近日妖物闹得人心惶惶，馄饨摊上的生意不如以前红火，此时就只有两三个食客坐在桌前。
显然那几个食客也不愿在外面久待，老板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以后，两人立刻就匆匆吃了起来，还没嚼两下就往喉咙里咽，好像生怕有人跟他们抢似的。
其中一个男子被刚出锅的馄饨烫到了舌头，本就烦躁的心情立刻就炸了，猛地一拍桌子，将这几日的火气都朝馄饨老板撒了去：“老板你这馄饨是怎么回事，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啊！”
这几日生意本就不好，来吃馄饨的客人根本没几个，馄饨老板哪里敢得罪来之不易的这几位客官，连忙弓着背上前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立马给您换一碗”
男子对面的熟人出声劝道：“算了算了，重新换一碗还得浪费时间，咱们赶紧吃完就回家去吧，这几日外面都不安全”
那男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气灭了大半，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馄饨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忙去了。
不止是他们两人害怕，馄饨老板也害怕，但为了家里生计，他再害怕能有什么用，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养家糊口呢。
“你听说了没有？前几日在鸣音大会上现身的好像是隐华君唉……”
“隐华君？！真的是他？！”
“我哥那日也在鸣音大会现场，他亲耳听见有个修仙者是这么说的，真可惜当日我不在，要不然我就可以见到我的梦中情人了……”
旁边的好朋友推了推犯花痴的女子：“得了得了，你差不多行了啊，人家哪会看上你啊……”
女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气了：“喂，有你这么损好姐妹的吗？”
两人喋喋不休的走远了，却不知在她们路过的肉饼摊子前，站着一位黑衣男子正在问老板卖肉饼。
“公子，这是您要的肉饼，您拿好了”老板将装好的肉饼递给他，钟离玖渊伸手接过，他怀里抱着一堆吃的用的也不觉得困难，付了钱后便抱着一堆东西离开了。
拐进一条无人暗巷，钟离玖渊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天外面搜查得严，白沐瑾和钟离玖渊除了日常需要的吃食几乎没出去过，就算出去也是钟离玖渊一个人，白沐瑾有次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要跟着一起，被毫无余地的拒绝了。
钟离玖渊抱着一堆吃的回到屋子，白沐瑾正百无聊赖的靠在窗边看着下方，这里是脱现实的一个平行空间，外面的景物与现实中无二，除了空无一人，大街小巷，房屋错落有致，日升月落并无不同。
白沐瑾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的却是那日鸣音大会上的发生的事，因为想得太过出神，连钟离玖渊回来了都未曾发觉，直到被人从后面拥住，白沐瑾才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离玖渊就着他转过来的姿势在那软香红唇上亲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白沐瑾抿了抿被亲了一下的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那日发生的怪事”
“哥哥指的是那个罗刹门教主使出的凤鸣山剑法？”当时是钟离玖渊亲眼所见，樊厌使出了一招凤鸣山的点花成雨。
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将白沐瑾从这招凌厉剑势中救下，现在白沐瑾就该千疮百孔的躺在床上了。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刚建立起来的门派会知道凤鸣山的剑法修炼”
白沐瑾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会下意识皱紧眉头：“而且从那个樊厌使出来的那招点花成雨剑势凌厉，不像是刚学会的样子，倒好像他早已将这招剑术融会贯通，熟记于心了”
钟离玖渊不喜看白沐瑾眉头紧锁的样子，他抬手将白沐瑾紧皱的眉头揉舒展开来：“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先吃些东西吧，买的全是你爱吃的”
白沐瑾将目光投向那满桌美味，刚才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觉得肚子饿，现在一看到那满桌美食顿时就馋了。
他走过去，一眼就看中了香喷喷的肉饼，立即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满嘴肉馅，仅直不要太好吃！
钟离玖渊见他吃的开心，笑了笑在旁边坐下，细心的倒了杯水推到白沐瑾面前：“哥哥，小心噎着，喝点儿水”
白沐瑾咬下一口肉饼含在嘴里嚼着，目光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钟离玖渊，又看了看自己沾着油渍的手，有些许为难。
钟离玖渊见他脸色有些为难，问道：“怎么了，可是肉饼不好吃？”
白沐瑾摇了摇头，忽然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了钟离玖渊身上：“没有，就是想你抱抱”
钟离玖渊一愣之后笑出了声：“哈哈哈……哥哥这可是在向我撒娇？”
白沐瑾与他贴着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声音说到最后越来越小：“都是你的人了……我还不能向自己的夫君撒个娇了……”
钟离玖渊的笑声更爽朗了，圈着腰将人搂紧了些：“哥哥想怎么撒娇都可以，没有不许”
两人正亲昵着，白沐瑾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觉得有必要跟钟离玖渊说一下：“对了阿离，那日我与那个罗刹门教主交手时，发现他那把黑剑有些古怪”
钟离玖渊问：“怎么个古怪法？”
白沐瑾脑海中响起那日听见的惨叫声，只是想一下，他就有些头疼了，他忍了忍，这才道：“那黑剑中似乎藏着什么邪灵，我的剑一跟他撞上就有一阵惨叫声直冲脑海，扰乱我的心神”
钟离玖渊沉思片刻，道：“这罗刹门本就来得奇怪，用的剑古怪也没什么稀奇的”
白沐瑾再次皱起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松开半分：“可是那个樊厌似乎……认识你叔叔……”
闻言，钟离玖渊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亲口所说？”
白沐瑾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钟离玖渊拿袖子替他将嘴边的油渍擦掉：“到时候我问问，先吃东西吧”
白沐瑾知道光靠他们在这里想是猜不到真相的，于是先将此事放到一边，两人相互投喂，美滋滋的吃完了一顿饭。
晚间，白沐瑾沐完浴从屏风后面出来，却并未在屋子里看见钟离玖渊，心想他可能是有事去了，便自己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掌心一翻，变出来一本不厚不薄的本子，是个账本。
这个账本自叶雨晴交还给他后，白沐瑾就一直没拿出来过，唯一一次还是不小心被钟离玖渊看见了，不过幸好他没翻看。
白沐瑾将账本打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道血红的镇压咒印，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咒印的颜色似乎变淡了许多，隐约有丝丝黑气从那符咒之下泄出。
白沐瑾眉头微皱，抬手抚上那道符咒，将指尖灵力注入咒印当中，再次施法将那道封印重新加固完好，里面的黑气也停止了外泄。
“十年了，我所做的这些终究还是不能得到你们的原谅……”正喃喃自语间，屋子的大门忽然从外面推了开，白沐瑾慌忙敛好神色，手掌往下一翻那账本就消失了。
白沐瑾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钟离玖渊：“阿离，你去哪里了？”
钟离玖渊看见散着头发，衣襟半敞着坐在床上的白沐瑾，微微一怔。
他回过神来走过去，动作暧昧的勾着白沐瑾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含着那微微发红的耳垂轻轻咬了咬：“我刚才问过钟离筱了，他并不认识樊厌此人”
白沐瑾偏头躲了躲喷洒在耳边的滚烫气息，有些口干舌燥：“会不会妖王没见过他，他却认识妖王？”
在脖颈上轻轻吮吻的动作忽然一顿，钟离玖渊微微退开了些，眼里的□□在慢慢消退。
他想起了刚才钟离筱在影像中告诫自己的话：“你在人界暴露妖力以后不仅会被修仙者盯上，还很有可能被天界的人盯上，行事需得加倍小心”
如果天界的人插手，这事可就麻烦了，钟离玖渊垂眸沉思道：“很有可能，看来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罗刹门才行”
白沐瑾被他吻得酥麻了半个身子，好不容易人退开了才得了片刻喘息：“如今我们身份暴露，仙门百家怕是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我们如今也只能躲在这里，调查罗刹门的事还是等我们先安全了再说吧”
“好”钟离玖渊笑了笑，捧着白沐瑾的后脑勺再次索吻了上去，白沐瑾有些窒息的推开了他：“……你……你先去沐浴吧，不然水该凉了”
钟离玖渊恋恋不舍的在那红唇上又吻了一下，这才起身去了屏风后面，脱衣沐浴。
钟离玖渊沐浴期间，白沐瑾合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屏风的方向纠结的想着要不要趁热打铁，趁机勾引勾引他的夫君，把自己彻底贡献出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钟离玖渊已经穿着一件玄黑绸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白沐瑾忽然有些紧张，到底要不要他还是没决定下来，直到钟离玖渊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将他搂进怀里，白沐瑾才结结巴巴的道：“……阿离，我们……我们……做吧……”
钟离玖渊吹灭蜡烛的手忽然一顿，白沐瑾大着胆子抬头看他，一个吻忽然落在了额头上，声音极其温柔却毫无转圜的余地：“哥哥又把我的话给忘了？”
白沐瑾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直到钟离玖渊将蜡烛熄灭，明亮的屋子整个陷入黑暗，他才轻轻的说：“可要是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白沐瑾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他闭了嘴，在钟离玖渊察觉到异常之前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我听阿离的”
钟离玖渊将人搂过来接了个温柔缱绻的吻：“嗯，哥哥快些睡吧”
虽然没达到最终目的，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就足以满足白沐瑾了，他将脸往钟离玖渊怀里更深的埋了埋，寻了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阿离，晚安”
“晚安，哥哥”
白沐瑾入睡一向很快，很沉，这是他打小就养成的习惯，只是后来因为赵氏那场灭门惨案他每次睡觉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有时候他甚至害怕得一夜不敢闭眼，只要他一闭上眼就全是那些无辜之人哭喊着救命的声音和血肉模糊的脸。
这十年里，他没有一夜是睡得好的。
现在他身边有了喜欢的人陪着，所以每次一窝进钟离玖渊怀里，钟离玖渊给他一个吻，温声和他说句晚安，白沐瑾都能安心的闭上眼睛，一夜好梦。
钟离玖渊看着怀里睡得像只小猫一样香甜的白沐瑾，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哪里不想要你，相反我想要得要命”
他的声音跟他抚摸那静好睡颜的动作一样极轻，好似生怕将人惊醒了一般。
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是化不开，揉不碎的痴迷，还混杂着一丝哀伤：
“可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我违背了我们永生不弃的誓约，我要了你的身子，你日后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你又该怎么面对他？”
钟离玖渊从结下同心传灵术的契约时，便已知这一切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他不后悔这么做，哪怕让他再重新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这么做，他喜欢白沐瑾，深爱着白沐瑾，他这一生都只认定他一个，除了他，谁都不行。
“距离天罚降下的时日还有多久？”钟离玖渊的目光始终落在白沐瑾脸上，他想多看看这个人，不然以后想看的时候就看不到了，说出的话却是在问体内的白龙。
屋子里始终安静着，过了一会儿，白龙的声音才在脑海中响起：“半年”
钟离玖渊无声的呢喃着这两个字，也就是说，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半年了……
白龙似是有些不忍的说：“天罚虽然可怕，但他有我万年修为护体，这一劫并非不能渡过，你大可不必如此”
白龙跟着蓝穹生活了几千年，又自己独活了几千年，这万年里他看见过的痴男怨女，悲欢离合无数，他以为自己活了万年之久早已看透了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却不曾想到自己只窥得了冰山一角，真正的情到底是什么，他竟想不出答案。
“笨龙”
蓝穹的声音忽然自遥远的天际传来，空灵绝响，清尘脱俗，虚境之中的白龙不由得一愣，抬起头来，琉璃眼眸闪过一抹喜色。
“枉你活了万年之久，竟连这世间情爱两字都悟不明白”那道声音里似乎带着抱怨和恨铁不成钢，随着声线起伏时而近如耳畔，时而远如天际。
白龙又惊又喜，惊的是蓝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以身祭器，魂飞魄散了吗？喜的是难道他还尚有一丝魂魄尚存于世？！
他激动的直起身子，对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激动的说：“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白龙等了许久，却并未等到那人的回应，虚境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那道声音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期望瞬间落空，白龙眼里的惊喜慢慢转为了惆怅的哀伤，他的主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呢，魂飞魄散的意思就是肉身灵魂皆被碾碎成灰，彻底消散于六界之外，连入轮回都做不到，何谈还活着？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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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至今妖物都没被抓到，城中百姓仍然不敢多再外面逗留，一般都是赶快买好食材用品就回了家中。
但也有些胆大的人若无其事的行走在街道上，哪怕那妖物站在他们面前也无所谓，哪里用得着害怕？
卖着香喷喷的肉饼摊边上摆着一个馄饨摊，因为近日妖物闹得人心惶惶，馄饨摊上的生意不如以前红火，此时就只有两三个食客坐在桌前。
显然那几个食客也不愿在外面久待，老板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以后，两人立刻就匆匆吃了起来，还没嚼两下就往喉咙里咽，好像生怕有人跟他们抢似的。
其中一个男子被刚出锅的馄饨烫到了舌头，本就烦躁的心情立刻就炸了，猛地一拍桌子，将这几日的火气都朝馄饨老板撒了去：“老板你这馄饨是怎么回事，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啊！”
这几日生意本就不好，来吃馄饨的客人根本没几个，馄饨老板哪里敢得罪来之不易的这几位客官，连忙弓着背上前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立马给您换一碗”
男子对面的熟人出声劝道：“算了算了，重新换一碗还得浪费时间，咱们赶紧吃完就回家去吧，这几日外面都不安全”
那男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气灭了大半，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馄饨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忙去了。
不止是他们两人害怕，馄饨老板也害怕，但为了家里生计，他再害怕能有什么用，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养家糊口呢。
“你听说了没有？前几日在鸣音大会上现身的好像是隐华君唉……”
“隐华君？！真的是他？！”
“我哥那日也在鸣音大会现场，他亲耳听见有个修仙者是这么说的，真可惜当日我不在，要不然我就可以见到我的梦中情人了……”
旁边的好朋友推了推犯花痴的女子：“得了得了，你差不多行了啊，人家哪会看上你啊……”
女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气了：“喂，有你这么损好姐妹的吗？”
两人喋喋不休的走远了，却不知在她们路过的肉饼摊子前，站着一位黑衣男子正在问老板卖肉饼。
“公子，这是您要的肉饼，您拿好了”老板将装好的肉饼递给他，钟离玖渊伸手接过，他怀里抱着一堆吃的用的也不觉得困难，付了钱后便抱着一堆东西离开了。
拐进一条无人暗巷，钟离玖渊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天外面搜查得严，白沐瑾和钟离玖渊除了日常需要的吃食几乎没出去过，就算出去也是钟离玖渊一个人，白沐瑾有次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要跟着一起，被毫无余地的拒绝了。
钟离玖渊抱着一堆吃的回到屋子，白沐瑾正百无聊赖的靠在窗边看着下方，这里是脱现实的一个平行空间，外面的景物与现实中无二，除了空无一人，大街小巷，房屋错落有致，日升月落并无不同。
白沐瑾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的却是那日鸣音大会上的发生的事，因为想得太过出神，连钟离玖渊回来了都未曾发觉，直到被人从后面拥住，白沐瑾才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离玖渊就着他转过来的姿势在那软香红唇上亲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白沐瑾抿了抿被亲了一下的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那日发生的怪事”
“哥哥指的是那个罗刹门教主使出的凤鸣山剑法？”当时是钟离玖渊亲眼所见，樊厌使出了一招凤鸣山的点花成雨。
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将白沐瑾从这招凌厉剑势中救下，现在白沐瑾就该千疮百孔的躺在床上了。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刚建立起来的门派会知道凤鸣山的剑法修炼”
白沐瑾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会下意识皱紧眉头：“而且从那个樊厌使出来的那招点花成雨剑势凌厉，不像是刚学会的样子，倒好像他早已将这招剑术融会贯通，熟记于心了”
钟离玖渊不喜看白沐瑾眉头紧锁的样子，他抬手将白沐瑾紧皱的眉头揉舒展开来：“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先吃些东西吧，买的全是你爱吃的”
白沐瑾将目光投向那满桌美味，刚才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觉得肚子饿，现在一看到那满桌美食顿时就馋了。
他走过去，一眼就看中了香喷喷的肉饼，立即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满嘴肉馅，仅直不要太好吃！
钟离玖渊见他吃的开心，笑了笑在旁边坐下，细心的倒了杯水推到白沐瑾面前：“哥哥，小心噎着，喝点儿水”
白沐瑾咬下一口肉饼含在嘴里嚼着，目光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钟离玖渊，又看了看自己沾着油渍的手，有些许为难。
钟离玖渊见他脸色有些为难，问道：“怎么了，可是肉饼不好吃？”
白沐瑾摇了摇头，忽然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了钟离玖渊身上：“没有，就是想你抱抱”
钟离玖渊一愣之后笑出了声：“哈哈哈……哥哥这可是在向我撒娇？”
白沐瑾与他贴着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声音说到最后越来越小：“都是你的人了……我还不能向自己的夫君撒个娇了……”
钟离玖渊的笑声更爽朗了，圈着腰将人搂紧了些：“哥哥想怎么撒娇都可以，没有不许”
两人正亲昵着，白沐瑾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觉得有必要跟钟离玖渊说一下：“对了阿离，那日我与那个罗刹门教主交手时，发现他那把黑剑有些古怪”
钟离玖渊问：“怎么个古怪法？”
白沐瑾脑海中响起那日听见的惨叫声，只是想一下，他就有些头疼了，他忍了忍，这才道：“那黑剑中似乎藏着什么邪灵，我的剑一跟他撞上就有一阵惨叫声直冲脑海，扰乱我的心神”
钟离玖渊沉思片刻，道：“这罗刹门本就来得奇怪，用的剑古怪也没什么稀奇的”
白沐瑾再次皱起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松开半分：“可是那个樊厌似乎……认识你叔叔……”
闻言，钟离玖渊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亲口所说？”
白沐瑾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钟离玖渊拿袖子替他将嘴边的油渍擦掉：“到时候我问问，先吃东西吧”
白沐瑾知道光靠他们在这里想是猜不到真相的，于是先将此事放到一边，两人相互投喂，美滋滋的吃完了一顿饭。
晚间，白沐瑾沐完浴从屏风后面出来，却并未在屋子里看见钟离玖渊，心想他可能是有事去了，便自己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掌心一翻，变出来一本不厚不薄的本子，是个账本。
这个账本自叶雨晴交还给他后，白沐瑾就一直没拿出来过，唯一一次还是不小心被钟离玖渊看见了，不过幸好他没翻看。
白沐瑾将账本打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道血红的镇压咒印，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咒印的颜色似乎变淡了许多，隐约有丝丝黑气从那符咒之下泄出。
白沐瑾眉头微皱，抬手抚上那道符咒，将指尖灵力注入咒印当中，再次施法将那道封印重新加固完好，里面的黑气也停止了外泄。
“十年了，我所做的这些终究还是不能得到你们的原谅……”正喃喃自语间，屋子的大门忽然从外面推了开，白沐瑾慌忙敛好神色，手掌往下一翻那账本就消失了。
白沐瑾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钟离玖渊：“阿离，你去哪里了？”
钟离玖渊看见散着头发，衣襟半敞着坐在床上的白沐瑾，微微一怔。
他回过神来走过去，动作暧昧的勾着白沐瑾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含着那微微发红的耳垂轻轻咬了咬：“我刚才问过钟离筱了，他并不认识樊厌此人”
白沐瑾偏头躲了躲喷洒在耳边的滚烫气息，有些口干舌燥：“会不会妖王没见过他，他却认识妖王？”
在脖颈上轻轻吮吻的动作忽然一顿，钟离玖渊微微退开了些，眼里的□□在慢慢消退。
他想起了刚才钟离筱在影像中告诫自己的话：“你在人界暴露妖力以后不仅会被修仙者盯上，还很有可能被天界的人盯上，行事需得加倍小心”
如果天界的人插手，这事可就麻烦了，钟离玖渊垂眸沉思道：“很有可能，看来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罗刹门才行”
白沐瑾被他吻得酥麻了半个身子，好不容易人退开了才得了片刻喘息：“如今我们身份暴露，仙门百家怕是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我们如今也只能躲在这里，调查罗刹门的事还是等我们先安全了再说吧”
“好”钟离玖渊笑了笑，捧着白沐瑾的后脑勺再次索吻了上去，白沐瑾有些窒息的推开了他：“……你……你先去沐浴吧，不然水该凉了”
钟离玖渊恋恋不舍的在那红唇上又吻了一下，这才起身去了屏风后面，脱衣沐浴。
钟离玖渊沐浴期间，白沐瑾合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屏风的方向纠结的想着要不要趁热打铁，趁机勾引勾引他的夫君，把自己彻底贡献出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钟离玖渊已经穿着一件玄黑绸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白沐瑾忽然有些紧张，到底要不要他还是没决定下来，直到钟离玖渊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将他搂进怀里，白沐瑾才结结巴巴的道：“……阿离，我们……我们……做吧……”
钟离玖渊吹灭蜡烛的手忽然一顿，白沐瑾大着胆子抬头看他，一个吻忽然落在了额头上，声音极其温柔却毫无转圜的余地：“哥哥又把我的话给忘了？”
白沐瑾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直到钟离玖渊将蜡烛熄灭，明亮的屋子整个陷入黑暗，他才轻轻的说：“可要是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白沐瑾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他闭了嘴，在钟离玖渊察觉到异常之前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我听阿离的”
钟离玖渊将人搂过来接了个温柔缱绻的吻：“嗯，哥哥快些睡吧”
虽然没达到最终目的，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就足以满足白沐瑾了，他将脸往钟离玖渊怀里更深的埋了埋，寻了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阿离，晚安”
“晚安，哥哥”
白沐瑾入睡一向很快，很沉，这是他打小就养成的习惯，只是后来因为赵氏那场灭门惨案他每次睡觉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有时候他甚至害怕得一夜不敢闭眼，只要他一闭上眼就全是那些无辜之人哭喊着救命的声音和血肉模糊的脸。
这十年里，他没有一夜是睡得好的。
现在他身边有了喜欢的人陪着，所以每次一窝进钟离玖渊怀里，钟离玖渊给他一个吻，温声和他说句晚安，白沐瑾都能安心的闭上眼睛，一夜好梦。
钟离玖渊看着怀里睡得像只小猫一样香甜的白沐瑾，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哪里不想要你，相反我想要得要命”
他的声音跟他抚摸那静好睡颜的动作一样极轻，好似生怕将人惊醒了一般。
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是化不开，揉不碎的痴迷，还混杂着一丝哀伤：
“可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我违背了我们永生不弃的誓约，我要了你的身子，你日后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你又该怎么面对他？”
钟离玖渊从结下同心传灵术的契约时，便已知这一切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他不后悔这么做，哪怕让他再重新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这么做，他喜欢白沐瑾，深爱着白沐瑾，他这一生都只认定他一个，除了他，谁都不行。
“距离天罚降下的时日还有多久？”钟离玖渊的目光始终落在白沐瑾脸上，他想多看看这个人，不然以后想看的时候就看不到了，说出的话却是在问体内的白龙。
屋子里始终安静着，过了一会儿，白龙的声音才在脑海中响起：“半年”
钟离玖渊无声的呢喃着这两个字，也就是说，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半年了……
白龙似是有些不忍的说：“天罚虽然可怕，但他有我万年修为护体，这一劫并非不能渡过，你大可不必如此”
白龙跟着蓝穹生活了几千年，又自己独活了几千年，这万年里他看见过的痴男怨女，悲欢离合无数，他以为自己活了万年之久早已看透了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却不曾想到自己只窥得了冰山一角，真正的情到底是什么，他竟想不出答案。
“笨龙”
蓝穹的声音忽然自遥远的天际传来，空灵绝响，清尘脱俗，虚境之中的白龙不由得一愣，抬起头来，琉璃眼眸闪过一抹喜色。
“枉你活了万年之久，竟连这世间情爱两字都悟不明白”那道声音里似乎带着抱怨和恨铁不成钢，随着声线起伏时而近如耳畔，时而远如天际。
白龙又惊又喜，惊的是蓝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以身祭器，魂飞魄散了吗？喜的是难道他还尚有一丝魂魄尚存于世？！
他激动的直起身子，对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激动的说：“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白龙等了许久，却并未等到那人的回应，虚境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那道声音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期望瞬间落空，白龙眼里的惊喜慢慢转为了惆怅的哀伤，他的主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呢，魂飞魄散的意思就是肉身灵魂皆被碾碎成灰，彻底消散于六界之外，连入轮回都做不到，何谈还活着？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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